; 杨幺闭上眼,良久,才轻声道:“所以,你为了救一个人,杀了上千个兄弟?”
“我以为……我以为他们都能逃出去!”李九渊崩溃跪地,“我不知道火势会那么大!我不知道成环哥会差点死在里面!我每天都在后悔!每天都在梦里看见他们的脸!”
厅内一片死寂。
沈铁肩怒吼:“悔有何用?千百条性命,岂是一句‘后悔’就能赎清?”
成环梅提铲上前:“今日若不斩此贼,何以告慰亡灵?”
杨幺抬起手,制止众人。
他望着李九渊,眼神复杂如深渊:“你走吧。”
“什么?”成环梅震惊。
“我放你走。”杨幺平静道,“你不配死在我手上。我不杀你,是因为我不想变成杨凡那样的人??用背叛回报忠诚,用残忍镇压恐惧。你走,走得越远越好。但从今往后,若再让我听见你的名字……我不再认你。”
李九渊伏地痛哭,良久,才踉跄爬起,跌跌撞撞冲出大厅。
风雪扑入门缝,吹熄了一盏油灯。
成环梅沉声道:“你就不怕他回头报信?”
杨幺冷笑:“他现在比谁都恨杨凡。而且……我已经让人在他体内下了‘牵机散’,七日内若不服解药,筋脉寸断。他若想活命,只能逃往南疆寻医,永不能再回中原。”
成环梅默然,终是点头:“你比我狠,也比我仁。”
杨幺望向窗外风雪,低语:“乱世之中,仁与狠,本就一体两面。”
***
三日后,燕必显抵达梁山脚下。
守卒见其孤身前来,立即飞报山上。杨幺亲自迎至寨门。
燕必显浑身结冰,须发皆白,手中捧着一封血书。
“杨凡亲笔。”他递上书信,声音嘶哑,“三月初三,赤焰焚山,亲取尔首。”
杨幺接过信,当众展开,朗声读道:“尔等鼠辈,踞山为寇,屠我将士,辱我威名。三月初三夜,吾率赤焰铁骑三千,踏平梁山。若敢迎战,尚存骨气;若遁逃如犬,则天下共诛之!??杨凡绝笔。”
全场哗然。
沈铁肩怒极反笑:“好个狂妄之徒!区区三千骑,也敢言踏平梁山?”
成环梅眯眼望天:“赤焰营……传闻乃杨凡秘密训练的死士,人人服药狂化,悍不畏死,专司焚城屠寨。此番来犯,必是倾巢而出。”
杨幺却笑了,将信投入火盆,火焰腾起,映红他半边脸庞。
“他终于来了。”他轻声道,“等了这么久,终于等到他亲自下场。”
当晚,杨幺召集所有头领,设宴聚义厅。
酒过三巡,他起身举杯:“诸位,明日起,全军进入战备。五营轮值守夜,三哨巡查四周,粮草入库,妇孺迁往后山洞窟。我要让这座山,变成一座坟墓??等着埋葬杨凡和他的野心!”
众人齐声应诺,气势如虹。
成环梅饮尽一碗烈酒,豪声道:“小王放心,我已演练‘双刀阵’与‘陷马坑’配合,只要敌骑敢入谷口,定教他们片甲不留!”
沈铁肩拍案而起:“我带五百弓手埋伏鹰嘴崖,居高临下,火箭齐发,烧他个片瓦无存!”
杨幺环视众人,心中热血沸腾。他知道,这一战,不只是为了生存,更是为了正名??梁山不是贼窝,而是乱世中最后一块净土!
夜深人静,他独自登上望月台。
寒风吹动衣袍,星河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