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。
她道:“一个人的恩情再大,也大不过杀人父母的血仇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郭珩渐渐地恢复了些意识。
她身上又湿又冷,周围似乎是环绕着野生灌木,天空虽没有一丝光亮,露水已附上了这些草叶和花间。
她似乎是躺在什么人的怀里。
她的身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,迷糊间只能感到那人一手将她紧紧搂在胸口,另一只手正贴在她的背上,一道至刚至阳的精纯内力正沿着后心缓缓注入她的体内,胸口处的疼痛也渐渐平复下来。
那真气虽然炽热,这双搂着她的手却比死人还要冰冷,若不是背后的内力浑厚如泉涌,她几乎要怀疑那个毒发垂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。
她贴在那人的胸口,他的衣料熏过熏香,但她依然能轻易地闻到那股附着在他身上的血腥气和死气。
她想问对方为何要救自己,张了张口,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光,将二人埋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夜里。
她想不到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救她,因为她所认识的人中会救她的着实没有几个;她也想不到那个苦心孤诣害她的人又是谁,因为有理由害她的人实在太多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感觉那人终于收了内力,此时她胸口处的疼痛已微不可查,但神思依然昏聩难以集中。
她的头靠在那人突出的肩胛骨上,脸贴着他冰凉的脖颈,费力地睁开眼,却只能隐约看见漆黑的夜幕里似乎漂浮着一只亮光微弱的萤火虫,几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滴落在她的脸上。
她又失去了意识。
天光乍亮。
秦蓉已在白虎堂中寻找了一整夜。
当她从地下密室回来,看见郭珩房中仍然空无一人时,心中已觉得不妙。
云中玥虽然不喜欢郭珩,但他见秦蓉着急,也跟在她后面尽心尽力地寻找。
不多时,秦蓉看见一棵快要枯死的佛肚树下躺着一个人,瘦弱的身躯似乎被周围的灌木完全淹没,只露出半张苍白淌血的脸。
云中玥抢先一步走上前去,触碰到郭珩颈上脉搏还算强劲,心中松了一口气,这才扭头对秦蓉喊道,“你别怕,她没什么事。”
秦蓉赶上前去,见郭珩额头脸颊唇边满是鲜血,连忙伸手探她的脉搏,却见她脉搏无恙,虽然有些孱弱,却不像是有伤,倒像是大病初愈一般。
她脸上的血虽看着吓人,额头却并没有伤口。
云中玥嘴上忍不住道:“我都叫你不用担心她了,她这样的人哪会吃亏,该小心倒霉的是别人才对。”
郭珩内息收紧,人已悠悠转醒。
她尝试着睁开眼,阳光晃得她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。
面前是秦蓉放大的脸,旁边站着的还有一脸不屑的云中玥。
秦蓉见她醒了,喜出望外道:“阿珩!
你醒了!
你怎么样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郭珩暗自运转真气,不由得大奇:真气流转如常,昨夜发作得如此厉害的毒也已被压制住了。
若不是地上一串带血的脚印昭示着这里昨晚曾发生过一场殊死搏斗,她几乎要以为昨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。
秦蓉忙问道:“阿珩,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她看着秦蓉关切的脸,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,道了声:“多谢。”
她见自己的梨花木剑掉落在不远处,又伸手摸了摸玉笛还在身上,这才放下心来,伸手接过秦蓉手中的绢帕擦拭脸色的血迹,嘴上却道:“这是我自己的事,不需要外人插手。”
秦蓉急道:“昨晚有一名高手偷袭了白虎堂,现在所有宾客,包括了戒大师和秦公子这样的高手都受了伤。”
郭珩面色微变,突然问道:“昨晚救我的是不是你?”
这下秦蓉和云中玥都是一愣,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迷茫神色。
郭珩转念一想也知不对,秦蓉虽然武功不差,但比之昨夜那两人相差甚远。
她心下已知道答案,捡起梨花木剑刚转身要走,便听得云中玥在身后不满地喊道,“喂,我们好心好意找了你一个早上,秦姑娘如此为你担惊受怕,你总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!”
郭珩本来转身要走,但她见秦蓉鬓发凌乱眼下乌青,想了想还是开口道:“昨夜我被一个黑衣人暗算,用特殊药引激发了之前体内的余毒,无法使用内力。
那人蒙了面不知身份,我只知此人武功奇高,且欲以吸星大法吸走我的功力。”
“什么?吸星大法!”
此言一出,秦蓉与云中玥皆是震惊不已。
吸星大法这门武功阴邪歹毒无比,吸取他人苦练多年的内力据为己用不说,习武之人内力是身体运行的根基,若是被外力强行吸取全身的真气轻则终身无法再习武,重则一命呜呼。
只是这门武功失传多年,二人听闻后不由得既惊且怒,心中更是疑窦丛生。
云中玥道:“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