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露出他倒映在上面的脸——眉眼清瘦,嘴角抿成条直线,却没了平时面对数据时的冷硬。
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,像停了只安静的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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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平板,羽扇偶尔轻摇一下,指尖在屏幕上点划,数据流随着他的动作流动,蓝光映在他眼底,却没了平时处理公务时的严肃。
林夜坐在中间,左手攥着陶杯,右手搭在石桌上——桌面是青石板的,被岁月磨得光滑,能摸到细细的纹路,像老人手上的掌纹。
他的指尖顺着纹路慢慢划,冰凉的触感让他又想起了北极的冰,可很快,另一种暖意从掌心漫上来——是早上吃奶黄包时,粘在手上的甜腻;是邹善熬小米粥时,递给他试温度的勺子,勺底带着的米油香;是刚才端杯子时,夕桐悄悄把杯柄转过来,让他握得更舒服的小动作。
这些暖意像细细的水流,顺着指尖流进心里,把冰原的冷、数据的凉都冲散了。
林夜端起杯子,又喝了一口。
水已经温凉,滑过喉咙时,却带着股安抚人的力量。
他抬起头,看向院角的兵器架——那是个老木架子,漆皮掉了不少,露出里面的浅棕色木头。
架子上立着柄剑,剑鞘是深黑色的,上面刻着云纹,云纹里嵌着极细的银线,在院灯下着柔和的光。
剑穗是天蓝色的流苏,被夜风一吹,轻轻晃着,像小幅度摆动的钟摆。
他突然想起今早的事——林昼穿着粉色的小裙子,踮着脚够剑穗,小胳膊举得高高的,小脸憋得通红,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喊:“哥哥!
帮我拿!
我要当小仙女!”
最后还是邹善走过来,把她抱起来,让她亲手摸到了流苏,小姑娘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口水都沾到了邹善的衣领上。
还有上周,邹善熬小米粥,砂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,米香飘得满院子都是。
他凑过去看,邹善舀了一勺,吹凉了递给他,说:“小心烫,尝尝够不够甜。”
他喝着粥,看见邹善的额头上沾着汗珠,鬓角的碎湿了,却笑得眼睛都弯了。
夏侯杰也有意思,前天下午,隔壁楼的王奶奶和张爷爷吵架,因为张爷爷把王奶奶种的月季花浇死了。
夏侯杰听见动静,拽着外套就冲出去,衣襟敞开着,露出里面印着小熊的t恤,一边拉架一边喊:“别吵了别吵了!
月季死了我再给王奶奶买十盆!”
最后还是他掏钱,买了十盆粉色的月季,王奶奶才消气。
还有警局食堂的糖醋排骨,上周三的午餐,林昼坐在他旁边,拿着勺子往他碗里扒拉排骨,酱汁滴在桌子上,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黄圈。
“哥哥吃!
这个香!”
小姑娘还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夹给他,结果自己没拿稳,勺子掉在地上,哭得稀里哗啦,最后还是邹善哄了半天,给她买了根棒棒糖才好。
这些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,声音、气味、触感都清清楚楚——奶黄包的甜、小米粥的暖、糖醋排骨的香、林昼的笑声、邹善的体温、夏侯杰的大嗓门……它们凑在一起,像一条温温的河,把他这艘见过风浪的小船稳稳托住,不让他再飘向冰冷的海。
夜风又吹过来,比刚才凉了些,卷起几片梧桐叶,打着旋儿落在石桌上。
其中一片飘得慢,轻轻落在林夜摊开的手背上——叶面上带着夜露,凉丝丝的,像块小小的冰,却没让他觉得冷。
他没像平时那样用风把叶子托起来,只是看着它躺在手背上,叶脉对着掌心的纹路,像天然的契合。
诸葛亮抬起头,目光落在林夜的侧脸上。
小孩的睫毛很长,在灯光下投出片浅影,嘴角微微翘着,是放松的样子。
他手里的羽扇摇得更慢了,扇面扫过空气,带起的风里,桂花的甜香更浓了些。
夕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,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林夜手背上的叶子上,没有平时看数据时的锐利,只有一种恒定的、像守护程序一样的温柔。
他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了敲,不是调试代码的节奏,是跟着风的频率,慢而轻。
里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是邹善。
他刚洗漱完,穿着灰色的家居服,头还湿着,梢滴着水珠。
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下,林夜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带着熟悉的暖意——是邹善在看他,确认他没事。
过了几秒,脚步声又响起来,慢慢朝卧室的方向去,最后消失在门后。
这一刻真好啊。
没有数据里的异常波动,没有北极冰盖下的黑影,没有那些压在肩上的责任和过去。
只有院灯的暖光,照在石桌上,照在每个人的脸上;只有梧桐叶的沙沙声,混着夜风,像温柔的背景音乐;只有石桌旁的三个人,无声地陪着彼此,连呼吸都变得平缓。
林夜轻轻合拢手掌,把那片带着夜露的梧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