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了。”他摇摇头:“有谢娘在我心里,够了。”
他在成都的浣花溪边,建了一座小亭子,取名“忆谢亭”。每天处理完政务,他就去亭子里坐着,手里拿着那支从宫里讨回来的银钗(谢娘死后,宫人偷偷把银钗还给了他),一看就是一下午。
有时候,他会对着银钗说话:“谢娘,今天蜀地的桃花开了,比江南的艳,可你没看见;今天我写了首新词,想念给你听,你听不见了……”说着说着,就老泪纵横。
公元910年,韦庄七十四岁,病重卧床。临终前,他把那支银钗放在怀里,对身边的人说:“我死了以后,把我葬在忆谢亭旁边,我要陪着谢娘,下辈子,我还要在江南的花下,遇见她。”
韦庄死后,人们在他的枕下,发现了一张纸,上面写着半首词,是《荷叶杯》的续写:
“记得那年花下,深夜,初识谢娘时。
水堂西面画帘垂,携手暗相期。……”
后面的字,被眼泪晕得看不清,可“谢娘”两个字,却写得格外用力。
千年后的“桃花泪”:这遗憾,藏在词里,痛了一辈子
现在再读韦庄的《荷叶杯》《女冠子》,你还觉得只是普通的情词吗?不是,那是他用眼泪写的“血泪账”,每一句都是“我想你”,每一个字都是“我遗憾”。
《唐才子传》里记载,谢娘绝食而死后,韦庄“终身不复近声色”——一辈子再也没碰过歌舞女色,因为在他心里,谢娘是唯一的,没人能代替。
有人说,韦庄太傻,为了一个女人,苦了一辈子;可也有人说,韦庄太深情,乱世里的感情本就脆弱,他却把这份感情,守了一辈子。
江南的桃花,每年春天都会开,开得艳,开得甜,可韦庄的桃花,早就谢了——谢在成都的宫墙里,谢在他的词稿里,谢在他一辈子的遗憾里。
后来,有人在忆谢亭旁边种了很多桃树,每年春天,桃花开得满亭都是,风吹过,花瓣落在韦庄的墓上,像在诉说着当年的故事。有路过的文人,看到这满亭的桃花,想起韦庄的词,忍不住叹口气:“那年江南花下客,此生无计悔多情。”
韦庄这辈子,当过宰相,写过“诗史”,成了“花间派”的代表,可他最想要的,不过是江南的画船,花下的谢娘,还有那句没实现的“一起看蜀地的桃花”。
这就是韦庄的“风流遗憾”——不是才子佳人的浪漫结局,是乱世里的身不由己,是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,是把一个人放在心里,痛了一辈子,也念了一辈子。
如果你去成都的浣花溪边,还能找到“忆谢亭”的遗址,旁边的桃树还在,每年春天都会开花。风吹过,花瓣飘下来,你仿佛能听见有人在轻声念:“记得那年花下,深夜,初识谢娘时……”
那是韦庄的声音,是他藏在词里的思念,是他这辈子,最痛彻的,风流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