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样,靠笔杆子谋一条出路。
开元末年的长安,正是最热闹的时候。朱雀大街上马车辚辚,酒肆茶坊里人声鼎沸,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儿骑着高头大马,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。裴迪背着包袱,站在长安城门口,看着眼前的繁华,心里又慌又怯——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,鞋子上还沾着嵩山的泥土,和这城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他在长安城的东南角找了个小客栈住下,客栈老板看他老实,收的房钱很便宜。每天天不亮,他就揣着自己写的诗稿,去各个官员的府邸递“刺”(名片)——可寒门士子没人脉,那些官员要么不见,要么接过诗稿随手就扔。有一次,他去一个姓王的侍郎府上,门房看他穿得寒酸,直接把他推搡到地上,诗稿撒了一地,还骂道:“哪来的穷酸小子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滚远点!”
裴迪蹲在地上,捡着被踩脏的诗稿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他没哭——他想起嵩山的风雪,想起那些在草庐里冻得发抖的夜晚,“这点苦算什么”。他拍了拍诗稿上的土,坐在街边的石阶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,觉得长安城像个巨大的“名利场”,每个人都在追名逐利,可自己只想找个懂诗的人,好好聊聊山水,聊聊心里的话。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第八十六章裴迪:寒门士子的诗路启程(第2/2页)
转机发生在一个初夏的午后。那天他去曲江池边散心,曲江池边柳丝依依,荷花开得正艳,不少文人墨客在池边的亭子里喝酒赋诗。裴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,拿出纸笔,想写几句关于荷花的诗,就听见身后有人说:“这位兄台,看你写诗的神情,倒像是个懂山水的人。”
裴迪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站在身后,面容清俊,眼神温和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,扇面上画着山水。那男子笑着说:“我叫王维,刚才看你盯着荷花发呆,想必是有了诗句?”
“王维?”裴迪心里一动——他在嵩山时,曾听下山的商人说起过这个名字,说他是当朝有名的诗人,写的山水诗比画还美,而且为人和善,不嫌弃寒门士子。裴迪赶紧站起身,拱手道:“晚辈裴迪,见过王大人,晚辈只是胡乱写写,让大人见笑了。”
王维摆摆手,拉着他坐在亭子里,接过他的诗稿,轻声读了起来:“新笋破春泥,节节向云齐……骤雨打林叶,飞泉落石矶……”读完,王维眼睛一亮,看着裴迪说:“好!好一个‘节节向云齐’,好一个‘飞泉落石矶’——这诗里有嵩山的风骨,有山水的灵气,你定是在山里待过很久吧?”
裴迪没想到王维居然能读懂自己的诗,心里又激动又委屈,把在嵩山隐居十年、来长安求仕的经历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王维听着,频频点头,偶尔还插一两句,说早年也在终南山隐居过,最懂山水里的寂寞与畅快。两人越聊越投机,从嵩山的树聊到终南山的云,从写诗的技巧聊到禅理的玄妙,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夕阳西下。
临走时,王维拉着裴迪的手说:“裴兄,你我虽初见,却像认识了多年的知己。我在辋川有个别业,那里有山有水,和你说的嵩山很像,改日你随我去住几日,咱们好好聊聊诗。”
裴迪看着王维真诚的眼神,心里暖烘烘的——在长安受了这么多委屈,终于有人懂他的诗,懂他心里的山水了。
后来,裴迪真的跟着王维去了辋川别业。那地方果然像王维说的那样,青山环绕,溪水潺潺,有竹里馆、鹿柴、辛夷坞,每一处都透着清幽。
王维带着他走遍了辋川的山山水水,两人一起在竹里馆弹琴,在鹿柴听空山鸟鸣,在辛夷坞看辛夷花绽放。喝酒的时候,王维看着裴迪狂放的样子,笑着说:“裴兄,你这性子,真像当年的五柳先生陶渊明,敢在人前狂歌,不为名利所困——真是‘狂歌五柳前’啊!”
裴迪听了,端着酒碗,仰头喝了一大口,大声说:“王兄过奖了!我这人,向来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