党残余的人又说他“没骨气”,不帮李德裕说话。杜牧夹在中间,有嘴说不清,之前提的削藩策略也没人再提了,刚打下来的优势又没了,藩镇又开始作乱。
那天,杜牧在兵部的档案房里,看着起草的奏折,还有那些打胜仗的捷报,心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——他明明献上了好计策,明明看到了希望,可就因为党争,一切又回到了原点。他突然觉得特别无力:“晚唐的官场,怎么就容不下想干实事的人呢?”
从那以后,杜牧就很少再提“削平藩镇”的理想了——不是他不想,是他知道,在党争不断的晚唐,就算有再好的计策,也实现不了。
晚年中书舍人:官当大了,心却冷了
杜牧的晚年,算是“苦尽甘来”——他后来又被调回长安,还当上了中书舍人,这官不小,是皇帝身边的近臣,负责起草诏令,相当于“高级秘书”,多少人一辈子都熬不到这个位置。
谁能想到,当了中书舍人的杜牧,反而没了年轻时的劲头。每天在宫里起草诏令,看着皇帝被宦官和党争左右,看着朝廷对藩镇的问题视而不见,他心里早就没了当初的热情,只剩下失望。
有次,皇帝让他起草一份关于“安抚藩镇”的诏令,其实就是对藩镇妥协,杜牧拿着笔,半天没写出一个字——他想起年轻时写的《战论》,想起在黄州池州为百姓做事的日子,再看看现在这份“妥协”的诏令,心里一阵发凉:“这不是我想干的事,也不是爷爷教我的为官之道。”
那时候,杜牧在长安城南有个樊川别墅,是他之前买的,一直没怎么整修。晚年的他,一有空就去樊川别墅,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,种上菊花和竹子,还盖了个小书房,把家里的万卷书搬了一部分过去。
每天下班,他就换上便服,去樊川别墅待着——要么在书房里读《通典》,想起爷爷杜佑;要么在院子里喝茶,看着菊花发呆;要么约上几个老朋友,比如李商隐,来家里喝酒写诗,聊的都是以前的事,很少提朝堂上的事。
他还写了首《秋夕》: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天阶夜色凉如水,坐看牵牛织女星。”这首诗看起来写的是宫女的孤独,其实是他自己的心境——在朝堂上,他就像那个宫女一样,孤独又失望,只能对着夜色发呆。
有人问他:“你现在当了中书舍人,官这么大,怎么不替朝廷多做点事?”杜牧笑了笑,没说话——他不是不想,是不能,也不想了。晚唐的官场就像一潭烂泥,他再怎么挣扎,也只会越陷越深,不如守着樊川别墅,守着书和朋友,过点清净日子。
公元852年,杜牧病逝于樊川别墅,享年49岁。临终前,他让家人把写的关于削藩的奏折、在地方任职的记录,还有没写完的诗稿整理好,放在书房里,跟爷爷的《通典》放在一起。他说:“我这辈子,没实现‘削平藩镇’的理想,但我没辜负百姓,也没辜负爷爷的教导,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