撮罗子。
在篝火边坐下,他探头看看卫淮,很有感嘆地说:“这兄弟做事认真,也挺勤奋,你看他练枪的样子,跟你当年一样,每天端著枪,一枪不发,就是这么抬枪瞄准又放下———-这事儿太没劲了,我反正受不了。”“
孟寿安只是笑笑,打趣道:“所以你枪法没我好。”
孟川伸手拨弄一下柴火:“我就想不明白,你那时候也才十一二岁,就是贪玩好动的时候,咋就能忍得住,那么冷的天,在外面一呆就是大半天。”
孟寿安深吸一口气:“因为想把日子过好点唄,不想太穷。你也知道,我小的时候,父亲就常年害眼病,视力不好,进山打猎,打到的猎物,总是比別人少很多。
我家里当时就一支老套筒,一匹矮马,跟很多家有几匹马、几支枪的人家没法比,是地地道道的穷户,我母亲也双目失明,能靠的就只是我,我要是不努力,那日子都过不下去,可比不了你,大爷和叔,都是打猎好手。
兄弟,到现在,我都非常感激你,那时候给了我不少接济———“
孟川不无安慰地说:“都自家兄弟,说这些干啥,都过去了,现在你也是好猎手,可比我强多了,日子一点不比我差。”
孟寿安淡淡笑了笑:“付出那么多努力,总该要有点收穫才行—————-叔今天早上又出去了”
孟川点点头:“又出去了,说是去山里拖狗。”
孟寿安用削尖的樺树枝翻了下吊锅中煮著的肉:“其实,你没必要跟叔,
该答应跟他一起下山定居的。”
孟川愣了一下:“为啥啊,你咋反过来劝我了”
“咱们这撮罗子住著是真不好,一家人做饭、吃饭、睡觉都在里面。冬天的时候冷风刺骨、夏天又闷热难忍,遇上下雨天潮湿漏雨,要是来一场冰雹,都睡不安稳。
三根木棍做个支架,把吊锅往上一掛就点火,这常年烟薰火燎,上了年岁的人眼睛都有病,我阿玛、额尼阿的眼病就是在这撮罗子里得的。
风湿、老寒腿、痛风啥的,跟著就来了,很多四五十岁就腿脚不行,打不了猎,病痛折磨著,能活过六十的都少。”
孟寿安深吸一口气,很认真地看著孟川:“叔的选择没错,你该听他的,下山定居。”
“那你咋不下山”孟川反问了一句。
孟寿安看了看把玩著那些神偶的草儿:“我跟你不一样,我是萨满啊!『
孟川翻了翻白眼:“又是这藉口---不跟你说了,卫淮不是想学弓箭嘛,我去教教他。
他说完,回自己撮罗子,將他常用的那把木弓和鹿皮箭筒提出来,朝著卫淮走了过去。
端著枪训练瞄准的卫淮听到身后有响动,回头见孟川提著弓,背著箭出来,
还以为他要进山溜达,打灰狗子:“又准备进山”
“进啥山啊,昨天折腾那么长时间,现在都懒得动,在这里瞄瞄瞄,都那么长时间了,你眼睛不难受啊。“
孟川扬了扬自己手里提著的弓:“你不是想学弓嘛,今天我教你,两样换著玩。”
卫淮確实眼睛酸涩了,眼泪珠子不时往外掉,瞄准的时候,不断地切换准星和標靶的虚实,时间长了,眼睛也跟著。
能换著学弓,也是好事儿,机会难得。
他当即將水连珠送回撮罗子,跟孟寿安打了招呼,又跑了出来。
孟川在雪地上刨了一堆雪堆在一起,並用树枝在上面简划了了一只蹲著的灰狗子:“这就是你的目標------要练箭咱们不需要隔太远,二十来米就差不多了。”
他一边说著,一边往后退,退了差不多三十步,估摸著有二十米的样子,停下脚步,用脚在雪地上划了一条线,將弓和箭袋都交给卫淮:“就在这射,瞄著那灰狗子的脑袋射,和练枪不同,枪的子弹金贵,捨不得用,但咱们用雪做靶子,又是木箭,射出去捡回来就是,多跑上几趟,还暖和。”
卫淮接过弓和箭筒,他之前看到过孟川射箭,也將箭筒斜背在背上,右手反手就能抽箭。
却见孟川又递来一个用兽骨做成的骨扳指,扳指长时间使用,已经包浆,通红通红的,像是一块玉。
骨扳指,又叫骨指环,是鄂伦春人以弓箭狩猎时的配套用具。
鹿筋或是狂筋的筋线搓成的弓弦,在不断的拉动弓弦的时候,容易磨破手皮,这骨扳指就是为保护指头而专门製作的。
孟川也不多说什么,见他戴好扳指,抽出未箭搭在弓弦上,只是冲他瞬瞬嘴:“练吧。”
卫淮愣了下:“川哥,就不跟我说说”
“说啥有啥好说的自己琢磨。”
孟川咧嘴笑笑:“反正我是靠猎神保佑,射中靠的是信仰。”
啥猎神保佑信仰
卫淮一脸懵:“不是———这啥意思”
“没啥意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