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来坚信世上不会白白掉馅饼。
尤其武梦宣是商人。
尤其她明知武梦宣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木明昔的第一局游戏其实已经结束了。
——通过他的棋风和所谓的理由,足以让木明昔看出武梦宣此人:自傲狡诈,不论手段,只看结果。
是个与外表挂着克己复礼的背云毫不相干的人。
比冯檀真,更难缠。
“并非有意相瞒,只不过是觉得,在下的理由应该够充分了。”
武梦宣从容不迫,“华胥鼎被盗,武梦氏人心惶惶,我助你,也有想取回华胥鼎的私心。”
木明昔语气微凉:“再说一句假话,我们就不用谈了。”
冯映真手心全是汗。
她明明堵住了武梦宣的路,可他总能在别的地方又多出一条路。
棋盘上,她的白棋分散无序,而武梦宣的却纵横交错……
乍然听到木明昔忽然说的这一句,她愣了一下,便见武梦宣施施然落了子。
“抱歉。”
武梦宣落下最后一颗白子。
冯映真急于挡住他新生的三颗黑子,越往后越心焦,露头不保尾、莽撞而无知。
与她下棋,武梦宣半分脑子都不必思考,冯檀真便输得一塌糊涂。
冯映真惊恐地看向木明昔。
“我、我……我输了。”
木明昔扫了一眼棋盘。
“别剁手了,你割掉她的眼睛好了,留着也没什么用。至于我们的会话,也到此结束。”
木明昔未有任何慌乱,她本身气质清淡,加上容颜婉约清丽,自有一身疏离平静又亲切的割裂感。
此时莞尔一笑,倒似说的不是什么狠辣的惩罚,而是窗外天色几何,几时归家一般平常无两。
但这场面落在冯映真眼里,却是阎王罗刹不过如此。
木明昔完全不在意地、随意谈笑间就要让她变成瞎子。
这跟冯映真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她以为木明昔是想折磨她所以带她一起走……
可木明昔却很有耐心地问她下不下棋。
她以为木明昔会想办法赢下,顺水推舟告诉她哥哥的秘密……
可木明昔什么也没管。
她以为……木明昔是个杀了她哥哥和高京的“好人”。
可木明昔真的要割了她的耳朵。
冯映真全想错了。
冯映真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怪木明昔。
因为这是她自己选的……
冯映真不会隐藏情绪,她心中的复杂、纠结、矛盾、不解……一一在脸上呈现出来。
武梦宣看的津津有味,随之看木明昔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。
她可真不简单。
短短几句话就让一个对她嫉恶如仇的人直接怀疑自我。
这样直接的心计,当真少见。
木明昔紧了紧有些松的腰带,她没看任何人站起来,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。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
武梦宣和冯映真同时喊了一声。
“等等!”
“你别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