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旗升起的第三天,银狼堡外的平原已经扎满了营帐。从北境赶来的猎户、南部沼泽边缘的守林人、甚至连遥远的海岸城邦都派来了援军——他们大多曾受过阿尔卡拉的庇护,此刻战旗的光芒像一道无声的召唤,将散落在各地的力量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壁垒。
欧美娅站在瞭望塔上,清点着陆续抵达的队伍。她的冰蚕丝弓斜挎在肩头,腰间的冰纹令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散发着淡淡的暖意。塔下的广场上,比罗加特正在给各队首领分配防御任务,他的左臂依旧缠着绷带,但挥剑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,火焰长剑在空中划出的红光,成了平原上最醒目的坐标。
“西境的骑兵队到了。”泰姆爬上瞭望塔,手里捧着一卷羊皮纸,上面是最新的兵力统计,“一共三百人,带了二十架投石机,据说能把燃烧的沥青桶扔到百米外。”少年的脸颊被风吹得通红,眼睛却亮得惊人,“老鲍恩也能下床了,他正在教新兵怎么识别寄生体的伪装——那些被孢子感染的人,瞳孔边缘会有一圈淡紫色的细线。”
欧美娅接过羊皮纸,目光停留在“法师团”那一栏。梅林已经从各地召集了五十名法师,加上银狼堡原有的力量,足以支撑起覆盖整个平原的防御结界。但她的指尖还是在纸页边缘轻轻敲击——阿尔弗雷德至今没有消息,那个被母巢彻底寄生的叛徒,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,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发动攻击。
“你看那边。”泰姆突然指向平原西侧的密林,“昨天就发现有黑影在林子里晃动,派出的斥候到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欧美娅举起望远镜,镜片里的密林边缘确实有异动。枯黄的树叶无风自动,隐约能看到暗紫色的藤蔓在枝桠间蠕动,像无数条准备捕猎的蛇。她的冰纹令牌突然发烫,一种熟悉的压迫感顺着风传来——与地火之心的黑色晶石同源的气息。
“是母巢的先锋。”她放下望远镜,冰蚕丝弓弦瞬间绷紧,“阿尔弗雷德在试探我们的防御。”
话音未落,瞭望塔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一个穿着西境骑兵制服的士兵突然抽搐起来,瞳孔边缘的淡紫色细线迅速扩散,触须从他的口鼻中钻出,直扑离他最近的孩童。
“寄生体!”比罗加特的吼声划破空气,火焰长剑及时斩落触须。但更多的士兵开始出现相同的症状,他们大多是昨夜刚抵达的援军,显然在来的路上就被孢子感染了。
“是水源!”梅林的法杖发出急促的光芒,他指向营地西侧的溪流,“溪水被污染了,里面有寄生体的孢子!”
欧美娅立刻射出信号箭,银蓝色的光芒在空中炸开。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,早已待命的净化小队迅速行动起来,将被感染的士兵隔离在结界中,圣泉水混合着地火之心的灰烬被泼洒在溪流里,发出滋滋的声响,水面上漂浮的孢子瞬间化作白烟。
混乱中,泰姆举着银箭头,死死护住一个吓哭的孩童。少年的手臂被触须划伤,渗出血迹,但他始终没有后退,直到净化小队的法师赶来支援。“这些孢子比沼泽的噬心藤更隐蔽。”他喘着气,将银箭头抵在伤口上,“它们能在宿主体内潜伏超过一天,直到找到合适的时机爆发。”
比罗加特走到溪流上游,火焰长剑插入水中,红光顺着水流蔓延。他发现溪底的鹅卵石上覆盖着一层暗紫色的黏液,与阿尔弗雷德铠甲上的粉末完全一致。“是他干的。”他的声音冰冷,“他知道我们在集结兵力,想用孢子瓦解我们的防线。”
欧美娅的冰纹令牌突然指向密林的方向,光芒急促地闪烁。“他就在林子里。”她拉满长弓,箭头瞄准密林深处,“他在看着我们,像猫捉老鼠一样。”
果然,密林里传来阿尔弗雷德刺耳的笑声,却看不到他的身影。“你们以为集结兵力就能挡住母巢吗?”他的声音被魔法放大,在平原上回荡,“今晚,满月升起时,母巢的大军就会从黑脊山的裂缝里出来,到时候这些孢子会同时爆发,你们的营地会变成一片炼狱!”
笑声渐渐远去,留下一片死寂。士兵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恐惧,被隔离的同伴还在结界中痛苦地嘶吼,那些淡紫色的触须在他们体内蠕动,像在炫耀即将到来的胜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