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身无分文,他连客栈都去不了,又拉不下来脸管夏泽兰借银子。
在吃了一顿顶级菜肴之后,他就更不想去睡大街了。
陆子冈思考了半晌,终于决定不要脸一次,喝酒装醉。
夏泽兰哭笑不得地看着陆子冈接连不断地喝着桂花酝酿,最终不胜酒力地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。
她怎么就忘记告诉他这桂花酝酿的后劲十足呢?她只好把一片狼藉的桌子都收拾干净,之后口中唤着陆大哥,夏泽兰试着伸手推了推对方,却毫无动静。
目光落在了桌子上仅剩的那个锦盒上面,夏泽兰咬着唇踌躇了半晌,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拿了过来。
在打开锦盒的那一刹那,夏泽兰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即使是灯光昏暗,她也能看得出来这对手镯那巧夺天工的雕琢,而且一对镂空玉镯并排放在一起,还有着在地愿为连理枝之意。
即使是个傻子,也能明白对方巧妙蕴含其中的情意。
不禁拿起一枚玉镯在手中把玩,夏泽兰看清楚手镯内的子冈款,不由自主地晕红了双颊喃喃自语道:“子冈……陆子冈……”
四
陆子冈是被嘈杂声吵醒的,他迷糊了片刻,才发现自己本来是想装醉的,结果后来真趴在圆桌上在院子里睡着了。
随着他坐起身,肩上披着的厚厚毯子便滑落而下,夜晚的秋风立刻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过来。
天色暗沉,连星光都不见一分,只有桌上闪烁的油灯在秋风中不安地跳动着。
陆子冈听到外院街道上疾驰的马蹄声,不禁心下忐忑起来。
算起来应该是后半夜了,壬寅宫变应该已经结束,那些刺杀嘉靖皇帝的宫女们肯定都已经被拿下,难道还会波及无辜吗?
陆子冈忽然间想起,前世的他虽然不知道夏泽兰真正的名字,但老板曾经告诉过他,那张皇城门口张贴着的名单上,有少女的名字。
面色惨白地回忆着前世的画面,尽管那张黄纸并不经常出现在回忆中,但陆子冈还是把它从记忆深处找了出来。
确实是有一个名字姓夏。
此时,夏泽兰摸着锦盒中精致的手镯,并未入睡。
她知道自己留下那年轻的琢玉师过夜,肯定会被看到的人戳脊梁骨的。
可是那又怎样?他送了她这双跳脱,她也心悦于他,守不守礼,只在他们两人之间,与他人何干?
只是她确实不能不知廉耻地扶着他进屋歇息,只能给他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,一直坐在黑暗中细细思量。
此刻听到院中的动静,便披着衣服走了出来,羞涩地低头想要解释自己没叫醒他。
可在她开口之前,那人就已经冲到了她面前,按住了她的双肩,急切地问道:“夏姑娘,你是不是叫夏泽兰?”
夏泽兰以为陆子冈是从哑舍老板那处得知了她的闺名,一时之间羞意更甚,心中小鹿乱撞,只能胡乱点头应是。
没想到,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对方拽住,拉着她就往院外冲去。
夏泽兰把惊呼憋在喉咙里,她此时也察觉出来些许不对劲,京城的夜晚一向都是安静死寂的,只有在出大事的时候才会马蹄声阵阵,而当他们出了后院的门时,就听到有人高呼“锦衣卫办事,闲人退避!”
的声音从前面的餐馆处传来。
夏泽兰听到那声音的时候,遍体生寒。
锦衣卫在民间那就是地狱的代名词,而且她看陆子冈如临大敌的态度,便知道那些锦衣卫应该是冲着她来的。
她抖着唇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陆子冈一边艰难地在黑暗中辨认方向道路,一边低咒。
壬寅宫变是几个宫女不堪嘉靖帝的淫威,奋起反抗,结果没把嘉靖帝勒死,还闹大发了。
现在宫变事发,嘉靖帝肯定大发雷霆,自然也会彻查端妃宫中上下一切人员,本来应该当值的夏泽兰不在,被人代职,已经成为惊弓之鸟、疑神疑鬼的嘉靖帝肯定会下令捉拿。
怎么办?京城守卫森严,锦衣卫无孔不入,就算他领着夏泽兰去哑舍找老板,后者恐怕也无法把她保下。
且老板估计已习惯了每一世的扶苏都会死于各种无妄之灾,像夏泽兰这样只是幼时给了她一块玉料便撒手不管的情况,现在肯定也不会再多看一眼。
几乎听得到身后的脚步声,锦衣卫只要闯进那间小院,就会知道他们刚跑没多久,他之前披的那条毯子还留有余温。
陆子冈茫然地看着五百多年前的世界,一股无力感从心头弥散开来,令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。
“陆大哥……你先走吧……”
夏泽兰气喘吁吁地低声说道。
她冰雪聪明,知道定是宫中出事了,锦衣卫来找的肯定是她,而不是才刚刚进京的陆子冈。
夏泽兰觉得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,不禁凄然。
也罢,他们今生本就是有缘无分。
夏泽兰想了想,把一直抱在怀里的锦盒递还过去。
幸亏她今晚一直抱着它没松过手,所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