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“要写多少字”
“用什么颜色的笔”
“格式对不对”
的杂念。
那天我对着空白的纸页坐了一个小时,最后只写下“今日春游,无特别事”
,写完后趴在桌上哭了,不是因为难过,而是因为疲惫——一种被自己制定的规则反复鞭打的疲惫。
真正让我意识到“不对劲”
的,是大学时的一次“日记危机”
。
那天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日记本上,褐色的液体晕染了半页纸,刚好遮住了上周写的“和室友吵架”
的内容。
我盯着那片污渍,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进卫生间,用洗洁精、肥皂、甚至牙膏反复擦拭纸页,直到纸页被泡得皱、字迹完全模糊,才瘫坐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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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喊:“这不是你的错,只是一杯咖啡而已。”
可另一个声音却更响亮:“连一本日记都保管不好,你还能做好什么?”
那天晚上,我第一次在网上搜索“强迫症”
的症状,当看到“反复出现的强迫观念,明知不必要却无法控制”
“因无法达到完美而产生强烈焦虑”
时,手指在键盘上僵住了。
原来那些深夜的纠结、对规则的偏执、对“不完美”
的恐惧,从来都不是“认真”
,而是一种病。
我一直以为自己在“控制日记”
,到头来却现,是日记里的强迫症,反向控制了我的生活。
三、“对抗强迫”
本身就是一种强迫
意识到自己有强迫症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是“逼自己改掉写日记的规矩”
。
我故意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同一页写字,故意让字迹东倒西歪,故意写错字后直接划掉,甚至故意隔几天不写。
可每一次“反抗”
,都像在和自己拔河,越是告诉自己“不要在意”
,就越在意。
有一次我试着“随意写日记”
,写下“今天吃了一碗牛肉面,加了双倍辣,辣得眼泪直流”
,写完后觉得“太口语化”
,必须改成“今日午餐为牛肉面,添加双倍辣椒,食用后眼部出现泪液分泌”
;看到“辣得眼泪直流”
被划掉,又觉得“太刻意”
,应该保留原来的句子;反复涂改了十几遍后,那一页纸变得千疮百孔,最后我把笔摔在桌上,突然很想笑——我以为自己在“对抗强迫”
,其实只是用一种强迫(逼自己“不强迫”
)对抗另一种强迫(必须完美),就像在原地打转的陀螺,看起来很用力,却始终没走出那个圈。
这种“自我对抗”
让我陷入了更深的内耗。
我开始失眠,躺在床上时会反复回想“今天的日记有没有写错字”
;我开始回避社交,怕聚会耽误写日记的时间;我甚至开始讨厌“记录”
这件事,看到笔记本就浑身难受。
有一次朋友借我的课堂笔记,看到我笔记上“整齐到像打印体”
的字迹,羡慕地说“你也太自律了吧”
,我却在心里苦笑——这哪里是自律,这是用自律的外壳,包裹着一颗害怕失控的心。
直到去年冬天,我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初中的日记本。
那本日记的最后几页是空白的,只有一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今天不想写完美的日记,只想说:我好累啊。”
字迹被橡皮擦过,淡淡的印痕像一道浅浅的泪痕。
原来早在十几年前,我的内心就出过求救信号,只是那时的我太执着于“完美”
,根本听不见。
四、与自己和解的“松绑时刻”
决定停止写日记,是一个偶然却必然的瞬间。
前几天加班到深夜,回家后脱力地坐在沙上,脑子里闪过“该写日记了”
的念头,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我看着茶几上那本摊开的日记本,突然现自己对它没有了“必须完成”
的执念,反而生出一种“就这样吧”
的释然。
那天我没有写日记,而是窝在沙上看了一部老电影。
电影里的女主角说:“生活不是数学题,不需要每个步骤都精准无误。”
听到这句话时,我突然鼻子一酸——原来我早就知道“不必完美”
,只是被强迫症的惯性推着,不敢停下追逐“绝对正确”
的脚步。
第二天早上,我把所有的日记本收进了书柜最底层的箱子里,没有扔掉,也没有再翻开。
它们是我人生的一部分,记录了我的偏执与挣扎,也见证了我的成长与觉醒。
只是从今天起,我不必再用“写日记”
来证明自己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