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羊毛呢绒厂、铁丝厂去看过。
我的老天爷啊,他们那个机器一开动,什么水力的,畜力的,一动就停不下来,哗哗地往外出东西..:”
大力和同桌们还是很迷茫地摇了摇头:“徐先生,你说的我们还是没听明白。”
“憨货!上海纺厂的茉莉牌布,头茬布都卖得比別的松江布便宜一成半,要是它的机器全部开动,出產的布多到会让人发疯。
东西出產得越多,价格就越便宜,这是正理!
所以上海布的价格,还得往下掉。”
“还得便宜!”
这回张大力听懂了,慌忙確认了一遍。
“必须得便宜,咔咔往下掉。
你不信,等开春,北运河重新开通,这价格就得往下掉。等到入夏,东南风起,南边的海船跟鱼群一样往北游。这个价格还得往下掉。
要是说错了,是我有眼无珠,看走了眼!
你们把我这双眼珠子挖出来,当鱼泡踩!”
当一声,张大力猛地起身,把坐的凳子带倒在地。
“这个败家娘们,叫她少买点少买点,就是不听。到时候掉价了,她又要哭天喊地了。”
张大力说看话,撒开腿,屁股看火似的往外跑。
眾人哈哈大笑,刚听到一耳朵的邻桌客人,忍不住问徐帐房。
“徐先生,这布还得掉价”
徐帐房哈哈一笑:“太平盛世,吃穿的玩意,都得掉价。现在是不是太平盛世”
“是太平盛世,徐先生说的没错。”
“这一两年日子好过了,確实是太平盛世。”
徐帐房端起酒杯,滋地抿了一口,眼晴全挤在一块,鼻头更加红。
“不著急,好日子还在后头。”
饭店里最多的人是学子和低级官吏。
其中有太学、国子学、四门馆三所高等学府的学子。
他们多是北直隶、山东、河南的秀才童生,看到报纸上的招生简章,跑到京师报考,图谋一份出路。
嘰嘰呱呱的北方口音里,一个川音显得特別。
“刘元诚,你开春就要毕业了,想好去哪里”
刘之纶帽子歪戴,袄下摆扎进腰带里,喝得满脸通红,下巴还在滴汗。
“入他仙人板板的,我报考经济厅和商事局,结果第二轮被刷下来...格老子的,老子一气之下,就报了开平都司录事参军招录,通过了。”
“啥,制军院录事总局主持的各都司录事参军招录,你报考了,还通过了”
同桌的同窗们大吃一惊,他们都是太学学子。
“是,听说我写的那篇《漠南漠北定戎策》以及《火器发展展望论》,入了卢制置使和曹將军的法眼...”
刘之纶红著脸,身子摇摇晃晃,得意地说道。
“你不是说在经济厅、商事局观政一段时间,就回四川去建设黔西川南叛乱平復之地吗”
“设想如此,可惜天不遂人愿!”刘之纶摇著头说,“不过能在阳羡伯魔下任事,倒也不柱我从四川千里迢迢跑来京师求学。”
“卢制置使和曹將军,率轻师直捣林丹汗老巢,一举荡平为祸百年的察哈尔部,被封阳羡伯和阳和伯,也被世人赞为大明双阳!
元诚能在两位磨下任事,聆听教诲,確实叫人羡慕啊!”
还有其它学子凑过来说:“听说西苑在开重要的会,会上会定明年方略...说是要调愷阳公回京,主持制军院。”
“啊,那平辽局谁来主持”
“该不会是寧远的袁元素”
“是他那不行,我不喜欢他,夸夸其谈,眼高手低..:”
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。
刘之纶等人不由地看向他,嘿,想不到太学里也有袁黑..
“袁元素不行,他军功太薄,在平辽局关寧都司和开平都司诸军中,威望不够。”
“据说东江镇调回来的毛帅跟他不对付。
毛帅可是平辽战事中军功显著的一位老帅,回京后一个多月,被召进西苑七次,圣眷正隆。
他在御前说几句,袁元素肯定接任不了...”
太学里学子臥龙藏虎,他们多半是制置司官吏的亲朋子侄。
所以他们消息非常灵通,市面上不知道的內幕消息,他们都知道。
他们深知“內情”和“大势”,知道国子监改制的三学府前途远大..:
就连川南瀘州来的刘之纶,也是拿著西南局副制置使傅宗龙的介绍信来到京师,先入读国子监特科班“启蒙”,然后遇到在川南认识的刘、石祥麟、秦拱明等人,进入到他们的圈子里,听从刘的老师杨嗣昌的建议,报考了太学。
所以这些学子们,掌握的內幕消息非常多,思想也非常激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