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。风声卷过,烛火摇曳,他的身影被映照得更显修长。
直到铁拳说完,萧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“铁拳。”
他的声音冷冽,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。
“你觉得赵烈不该骗人,是么?”
铁拳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是。哪怕败了,也该堂堂正正。骗兄弟们的心,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萧宁微微一笑,却是那种不带温度的笑。
“堂堂正正?呵。”
他转过身,双手背在身后,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军营,忽然开口:
“你可听过景王与二子的故事?”
——
铁拳怔了怔,摇头:“臣未曾听过。”
萧宁神色不变,缓缓道来。
“当年景王在世,子嗣众多。长子景冲天资卓绝,聪慧非常,自幼便得景王偏爱,许多人都以为,他迟早要被立为世子。”
“可次子景成,却心机深沉,野心极重。他眼见兄长备受宠爱,心中惶惧,担心自己终究会被压下去。”
“后来,景冲忽然暴亡。传说是被毒蛇咬伤,但尸身之上却留有许多疑点。前院发现毒鼠,府中猫儿莫名死去,甚至在景冲床榻边,还留有破损的书卷,被咬得狼藉。”
“景王大怒,下令彻查。”
铁拳眼神一凛,忍不住低声问:“结果如何?”
萧宁眼神微冷,继续道:
“表面查来查去,最后的说法,是毒鼠作祟。可暗中,许多证据指向次子景成。景王也心知肚明——亲生骨肉,怎会不懂?但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深邃如渊,声音忽然低沉下来:
“景王并没有声张。甚至在朝堂之上,还公开宣称,长子死于毒鼠,不怪任何人。”
铁拳微微一怔,面露不解。
“为何?”
萧宁缓缓吐出两个字:
“试探。”
——
铁拳瞳孔一缩,死死盯着萧宁。
萧宁目光凌厉,继续道:
“景王心中早有疑心,但他并未点破,而是暗中观察诸子守灵。结果——唯有景成,神情不宁,常在深夜失眠,眼神躲闪。景王心下更疑。”
“直到临终之际,景王召景成至榻前,厉声质问:‘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兄长?’”
“景成面色不改,矢口否认,誓死不承认。”
“景王见状,反倒心中暗叹,终究是笑了。”
铁拳呼吸急促,喉结上下滚动:“这……景王为何要笑?他明知次子杀兄,还不揭穿?”
萧宁缓缓抬眸,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。
“因为景王看见了——景成的狠。”
“景成懂得将心事藏在最深处,哪怕面对生死,也不肯认错。景王心中清楚,唯有这种人,才能担得起天下大业。因为成大事者,不只是要聪慧,更要狠,更要有胆识。”
“所以,景王将王位传给了景成。”
——
话音落下,风声呼啸,气氛骤然凝重。
铁拳怔怔望着萧宁,眼中写满震撼。
“这……”
他喉咙干涩,声音低哑:“所以,景王宁愿把王位交给一个弑兄之人,也不肯立那个聪慧无双、却性情坦诚的长子?”
萧宁目光冷漠如刀,声音低沉:
“聪慧,是才。狠辣,才是用才的本质。”
“景王明白,若是景冲在世,他纵然聪慧,却性情太过明亮,终究撑不住权势纷争,迟早会被人利用、吞没。唯有景成,能以铁血之心,护住皇族的根基。”
他转过头,冷冷望向铁拳。
“铁拳,你说,景王此举,是昏庸,还是英明?”
铁拳张了张口,却说不出话来。
他的心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,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——
萧宁继续开口,声音如铁。
“你说赵烈欺骗军心,不是男儿所为。可你想过没有?若他不撒谎,军心今日便散,平阳立刻失守。你想看见百姓尸骨遍野么?想看见弟兄们被乱刀砍死么?”
“与其如此,不如撒一个谎,让他们再多活三日。”
“哪怕三日之后,真相揭穿,赵烈也能以死来偿还。他的命,换百姓的的命,给后面城池的百姓,争取逃亡的时间,不值么?”
铁拳浑身一震,额头冷汗涔涔而下。
——
萧宁转身,背负双手,语气渐渐沉稳下来。
“铁拳,你要记住。世间之事,若要成大业,光有血性,不够。光有忠诚,不够。更需要魄力,需要胆识,需要在关键时刻,能狠得下心,能舍得脸皮。”
“景成之所以能继位,是因为他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