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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人触及的痛处。
却被他,用最锋利的语言,一针见血地揭开。
“他……”
耶律燕回低声喃喃,眼中震惊之色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他……怎么会知道的?”
她的唇颤抖着,呼吸急促,胸口像被巨石压住。
这是她最深的执念。
她的四哥,那位才华横溢、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,正是死在耶律丹泽的手中。
那一夜,血溅宫阙,她亲眼看见四哥在殿前被斩,血流如注,声音渐渐消散。
她抱着冰冷的尸体,哭到声音嘶哑。
自那以后,她把恨意深埋心底,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。
哪怕最亲近的侍女,哪怕身边少数的心腹,她也从未提及过半句。
因为她知道,一旦泄露,便会立刻招来灭顶之灾。
可现在。
萧宁,却在一封信里,轻描淡写地写了出来。
不仅说出她想报仇。
甚至,还说出——做大疆第一个女皇帝。
这句话,让她心口猛地收紧,几乎无法呼吸。
这是她连自己都不敢明说的野望。
这世上,真的有人知道么?
“不,不可能。”
她死死咬住牙关,双眼布满血丝。
“这不可能!萧宁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!”
她狠狠摇头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哑声。
可无论她如何否认,信纸上的字,却像是烙印一般,深深印在她眼里,挥之不去。
——大疆国第一个女皇帝。
——为四哥报仇。
这不是别人凭空捏造的挑衅,而是击中她心口的重锤。
她知道,这意味着萧宁的情报网,远比她想象的庞大。
甚至,大疆皇宫的隐秘,他都能探知。
“难道……”
她猛然抬起头,心口狂跳。
“他的大尧,竟能伸手到我们大疆的宫廷中?”
“他怎么做到的?!”
她呼吸急促,心中一时乱成一团。
如果说,她之前对萧宁仍抱有轻蔑,觉得那只是个纨绔出身的皇帝。
那么现在,这封信,让她第一次意识到——
那个男人,或许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。
他有眼光。
他有胆魄。
更有一张庞大的情报之网,能将她最深的心思,都挖掘出来。
“他到底……是什么人?”
耶律燕回缓缓坐下,手仍紧攥着那封信,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发白。
她的眸光变幻不定,复杂之极。
她想起了三哥耶律丹泽。
那个冷酷无情、手刃同族、登基称帝的男人,如今正率三十万铁骑横扫大尧。
大疆上下,人人称颂他的英武。
可她心中,却始终藏着一把火。
那是四哥死时溅在她脸上的血。
那是母亲在她耳边的哭喊。
那是无数宗室倒在血泊中的惨状。
这火,她压了多年,深埋心底,从不敢显露。
可此刻,被萧宁这一封信,毫不留情地撬了开来。
“女皇帝……”
她喃喃低语,眼神中闪过一丝陌生的光。
这四个字,如同魔咒般回荡在她耳边。
她从未敢想。
可现在,这个念头,却像火焰一样,在她心底烧了起来。
“若真有一日,我能登上那宝座……四哥,你的血债,我必让他偿还。”
烛火摇曳,映得她的影子忽明忽暗。
她低头,看着那封信,心绪翻涌。
“萧宁……你竟能看穿我的心思。”
“是你运筹帷幄,洞悉一切?”
“还是说,你只是恰好赌对了?”
她心头一时难辨真假。
可无论哪一种,她都不得不承认——
她已经被动摇了。
她原本可以假装沉睡,假装逆来顺受,假装自己与世无争。
可这封信,却像一声鼓点,硬生生敲在她心上。
让她无法再装聋作哑。
让她无法再平静度日。
“萧宁啊萧宁……”
她缓缓抬头,眼神冷冽,唇角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。
“我本不欲理你。可你这一封信,却让我……再难回头了。”
她将信纸重新折起,珍而重之地收进匣中。
火盆里的火光,依旧炽烈,却再也没有机会吞没那封信。
因为耶律燕回明白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