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底最隐秘的想法,那她又该如何自处?
她本以为,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。
可若有人能轻易看穿,那她所有的忍耐与伪装,不就成了笑话?
“萧宁……你究竟在想什么?”
她低声喃喃,眼神愈发冰冷。
烛火摇曳,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仿佛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猛兽,随时可能扑起。
她不是不明白,萧宁此刻写信,无非两种可能。
一是,真的到了绝境,病急乱投医,想要借助她的身份和可能的势力,为大尧寻得一线生机。
二是,他看穿了她的心思,故意点到为止,想借她之手,在大疆掀起风浪。
可无论哪一种,都让她心头生出剧烈的抗拒。
因为这意味着,她的隐秘,并非牢不可破。
“我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半分……他凭什么知道!”
耶律燕回猛然起身,步伐凌厉,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她在殿中来回踱步,唇角泛着冷笑。
“荒谬,荒谬至极!”
“一个纨绔子弟,一个外族之主,凭什么能窥透我的心意!”
“绝不可能!”
她一遍遍对自己说。
可心口,却愈发沉重。
因为无论她如何否认,那封信,已如一块巨石,死死压在她心头。
它让她无法平静,无法释怀,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笃定自己的伪装。
夜风呼啸,卷起窗外的帘幕。
她忽然觉得,这座宫阙似乎比以往更加阴冷。
“萧宁啊萧宁……”
她轻声呢喃,眸光冷冽,却透出几分不安。
“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,想起了我?”
“难道,你真的看穿了我的一切?”
烛火猛地一跳,将她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。
那一刻,耶律燕回只觉得,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,心中充满了荒唐与疑惑。
她忽然意识到,哪怕信中什么都没写,仅仅是这一封信的存在,已经足以搅乱她的心神。
——她不明白。
——她无法明白。
——她更不愿明白。
“我不会被你牵着走。”
她声音低沉,似是自我安慰,又似在向远方的那个人冷冷发誓。
“可为什么……你偏偏让我动摇了呢?”
殿中烛火摇曳,风声呜咽,映得帷幕猎猎作响。
耶律燕回立在几案前,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。
她的指尖因为用力,已经泛白,纸封几乎被捏皱。
许久,她忽然抬起手,走到火盆旁。
火光跳跃,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。
她俯身,将那信封举到火苗之上。
火舌立刻舔舐过来,轻轻一靠,就能将这封信焚尽。
只要丢下去,纸张会在刹那间卷曲燃烧,化为灰烬。
只要这一瞬,她就能彻底摆脱心中的纷乱。
她可以告诉自己,这封信从未出现过。
她可以告诉自己,萧宁不过是病急乱投医,想拉她下水。
她甚至可以告诉自己——只要不看,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她心底深埋的执念。
可是。
她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。
火焰在风中跳动,映得她的眼神明灭不定。
那信封像是生了根,死死黏在她手上,怎么都扔不下去。
“不……”
她低声喃喃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自嘲。
“我竟然……连烧掉它的勇气都没有么?”
她缓缓直起身子,目光凝视着手中的信封,心头忽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她怕里面真的写着她不愿面对的东西。
可同时,她更怕……若里面写的,正是她最想看到的东西呢?
那该如何?
“萧宁……你究竟想在我心里埋下什么?”
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微微颤抖。
终于,伴随着一声极轻的撕裂声,她还是拆开了那道封口。
纸张摩擦的声音,在寂静的殿堂中格外刺耳。
信纸展开,烛光下,字迹清晰。
只有短短两句。
——“有兴趣做大疆国第一个女皇帝么?”
——“想要给你的四哥报仇么?”
轰。
耶律燕回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。
她怔怔地站在原地,眼神瞬间空白,指尖几乎将信纸捏碎。
这句话,如同一柄利剑,直直刺进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。
无人知晓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