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勉强稳住片刻,却无力根治。”
赵烈脸色骤变,双目死死盯着他,声音低沉:“先生,莫要戏言。你是说……没有药?”
老郎中苦涩点头,眼神躲闪。
“是啊。救命所需之物,至少要玄参、白石芝、血芝草。可这三样药,平日也属珍稀。如今战火连天,药商早已不敢来北境。城中药铺,我翻过无数次,连影子都不见。”
赵烈只觉脑袋轰然炸响。
他猛然起身,身躯摇晃,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光。
“不可能!一定有的!你去找!我派人陪你一起去,全城都翻遍!掘地三尺,也要给我找出来!”
老郎中摇头,苦笑一声:“将军,不是老夫不尽力,而是……真的无药可救。”
屋子里,空气凝固。
火光摇曳,映照在赵烈铁青的脸上。
他双拳紧握,青筋暴起,浑身颤抖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主帅拼死守城,怎能就这样死在这破城里?!”
声音嘶哑,带着血腥。
——
偏房内,寂静无声,只有沈铁崖断续的喘息。
赵烈红着眼,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影,心口仿佛被无数钝刀割裂。
一旁的军士们跪了一片,神色悲恸。
“将军……”
有人哽咽开口,却不敢再说。
因为他们知道,再说下去,赵烈会彻底崩溃。
——
夜风吹过,窗纸簌簌作响。
赵烈心头的怒火与悲意交织,几乎要压垮他整个人。
“药……”
他喃喃低语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若无药,主帅便要死。”
“若主帅死了,这城便再无人可撑。”
“若这城无人可撑,大尧便亡……”
声音低沉而颤抖,仿佛将他整个灵魂都抽空。
他猛然抬头,双眼血红,死死盯住老郎中。
“先生,你要想办法!哪怕是假的,哪怕是草根泥土,也给我想出来!只要能让主帅撑下去一日——哪怕一日!”
老郎中满脸悲色,长叹一声。
“将军……药材不足,空谈无用。若强行施治,只怕适得其反。”
赵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,猛然一拳砸在床边的木案上。
“轰!”
木案崩裂,碎屑四散。
屋中众人皆是一惊,不敢作声。
赵烈浑身颤抖,双眼通红,胸膛剧烈起伏,整个人像是困兽。
半晌,他才艰难吐出一句话,声音嘶哑而悲凉:
“哪怕是毒药……也给我想办法换一口气!”
老郎中抖了抖手,额头冒汗,却只能低声喃喃:“将军,老夫……无能啊……”
——
屋内的火光摇曳不定。
老郎中那句“无能为力”,像一道重锤,狠狠砸在赵烈心头。
他整个人怔立在床榻旁,仿佛失了魂魄。
脑中一片空白,耳边只剩下血液涌动的轰鸣声。
“不能……不能就这样看着主帅等死!”
赵烈双唇颤抖,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。
“来人!备轿——不!备马!立刻收拾行装,将主帅送往后方!哪怕退到洛陵,也要把他救活!”
亲兵们一愣,立刻跪下:“将军,此时……真要撤么?”
赵烈浑身颤抖,眼神通红,像是濒临疯狂。
“撤!撤!若城中无药,那便去别的城!只要能寻到药材,主帅就还有活路!不能困在这破城里等死!”
他咆哮着,眼眶血红,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挣扎。
然而,老郎中却急忙上前,一把拦住,声音沉重。
“将军,不可啊!”
赵烈猛地转头,瞪着他,像一头受伤的猛虎。
“为何不可?!”
老郎中深吸口气,手指颤抖,指向床榻上气息奄奄的沈铁崖。
“主帅伤势沉重,胸口破损,五脏受创。此时最忌颠簸。若真要在马车上一路颠行,怕是还未出城,他便要当场毙命!”
赵烈全身一震,如被人兜头泼下冷水。
他嘴唇哆嗦着,呼吸急促,双手死死攥成拳。
“可是……若不去,若留在此城,药材根本寻不见,他一样会死!”
老郎中闭了闭眼,叹息一声。
“将军,眼下唯有一途。留他在城中静养,尽量拖延伤势。而药材,需派人冒险去寻,或许尚有一线生机。”
赵烈心口被生生撕开,血肉模糊。
他转头看着床上的沈铁崖,主帅面色苍白如纸,呼吸若有若无,仿佛风中残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