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为了一枚废棋,赌上自己的仕途?”
刘谦的嘴唇翕动着,林越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。他想起案发后李嵩的态度——起初还派心腹送过两封信,让他“安心躲藏”,可自从刑捕司开始追查,便再无音讯。甚至他逃到白云观前,托人给李嵩送信求助,得到的回复只有“静待时机”四个字。
“他不会管我的……”刘谦喃喃自语,眼神逐渐涣散,“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保我……”
“现在明白,还不算太晚。”林越适时递过一碗水,“喝口水,好好想想。是要为一个弃你于不顾的人送命,还是供出实情,为自己和家人留条后路。”
刘谦接过水碗,双手抖得厉害,大半碗水都洒在了衣襟上。他喝了两口,抬起头,眼中布满血丝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:“我说……我全说……”
油灯的火苗跳了跳,映在刘谦扭曲的脸上。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:
“这事……得从半年前说起。”
“那时朝廷刚下了盐税改革的旨意,要严查各郡盐商偷税漏税的账目。张大人……张启明是出了名的死脑筋,非要按律法来,查到了几家与李大人关系密切的盐商头上,还说要上奏朝廷。”
“李大人找他谈了三次,每次都不欢而散。最后一次在吏部衙门,两人吵得面红耳赤,李大人摔了杯子,说‘张启明不识抬举,迟早坏了大事’。”
刘谦顿了顿,咽了口唾沫:“从那以后,李大人就常找我去他府上。起初只是问些户部的琐事,后来就开始旁敲侧击,问我跟张大人的关系如何,还说……还说若我能‘帮他一个忙’,日后定有我的好处。”
“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但李大人是我的顶头上司,我不敢不应。直到一个月前,他在书房里单独见我,说张启明挡了他的路,也挡了许多人的路,让我想办法‘解决’掉他。”
说到“解决”二字时,刘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:“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,说杀人是掉脑袋的事,我不敢。李大人就拍着我的肩膀说,不用我亲自动手,只要买些毒药,找个机会让张启明服下,事后他会打点好一切,保证我安然无恙,还说要提拔我做员外郎。”
“我……我一时糊涂,又贪念官职,就答应了。”刘谦的头垂得更低了,“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,让我去回春堂买‘牵机散’,还说那药无色无味,毒发时像急病,不容易被察觉。”
“我找了很久,才搭上张府的厨子赵六。那家伙赌钱欠了一屁股债,我给了他五十两,他就答应帮忙。案发那天晚上,赵六在张大人的夜宵汤里下了药……我在府外等着,听到里面乱起来,才知道事成了。”
“李大人得知消息后,赏了我二十两,让我先躲一阵子,说等风头过了就提拔我。可没过几天,刑捕司就查到了赵六头上,我怕被供出来,就偷偷跑了……”
刘谦说到这里,已经泣不成声,瘫坐在干草上,像个泄了气的皮球。
林越静静地听着,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。刘谦的供词与之前的线索完全吻合,时间、地点、动机都清清楚楚,但还差最后一样东西——能直接证明李嵩主谋的铁证。
“李嵩让你杀人,有没有留下什么凭证?”林越追问。
刘谦抬起泪眼,茫然地摇了摇头:“他那么谨慎,怎么会留下凭证……”
“再想想。”林越的目光锐利如刀,“他承诺提拔你,有没有写过什么字条?或者让你带过什么信物?”
刘谦皱着眉,用力回想。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,忽明忽暗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突然伸手去摸自己的衣领,手指在里面摸索了片刻,掏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卷。
“这个……这个算不算?”刘谦将纸卷递给林越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&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