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未亮,青石县还浸在墨色的寂静里,唯有铁拳馆方向隐约传来整齐的呼喝声,如晨钟般敲碎了黎明前的沉滞。林越早已起身,用冷水泼了把脸,抹去残留的倦意,换上一身便于活动的短打,腰间别着那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《铁布功》拳谱,快步朝着西市走去。
今日是他来铁拳馆旁听的头一日。卯时的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,以及他脚下布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轻响。路过王二柱曾溺亡的那条河时,林越下意识地停了脚步。河边的草木经过几场雨水,已长得愈发繁茂,掩盖了当初留下的痕迹,仿佛那场命案从未发生。但他清楚记得,就是在这里,他用草木灰拓下了刘忠的脚印,也正是那枚脚印,成了压垮真凶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力量……”林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。破案靠的是证据与逻辑,但保护证据、制服凶犯,终究离不开实打实的力量。那日在张府,若不是李嵩的护卫及时赶到,他恐怕已被刘忠打成重伤;孙德发派来的打手虽被击退,可他自己也受了伤,若对方再多派几个炼皮中期的武者,后果不堪设想。
握紧拳头,林越转身继续前行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变强。
抵达铁拳馆时,院门已开。三十余名弟子列成整齐的队列,在院中站桩,王奎正负手站在队伍前方,沉声指点:“沉腰,坠肩,气沉丹田!炼肉境,首重根基,桩功不稳,拳术再花俏也是空中楼阁!”
林越没有上前打扰,默默走到院角的老槐树下站定。他学着弟子们的姿势扎起马步,双手平举,掌心相对。起初还能保持稳定,但片刻后,双腿便开始发酸,手臂也微微颤抖。这便是炼体的基础——桩功,看似简单,实则是锤炼气血、打磨筋骨的关键。
王奎瞥了他一眼,见他姿势标准,呼吸也算平稳,眼中闪过一丝认可,却并未多言,继续指导弟子:“注意呼吸节奏,鼻吸鼻呼,吸气时让气血往丹田聚,呼气时让它顺着经脉往四肢散……”
林越凝神细听,将王奎的话与自己的体会结合。他发现,这吐纳之法竟与现代的腹式呼吸有几分相似,只是更注重对“气血”的引导。他尝试着调整呼吸,吸气时感受腹部微微隆起,仿佛有一股暖流汇聚于脐下,呼气时则意守双肩,让那股暖流缓缓流向手臂。
半个时辰后,王奎一声令下,弟子们收桩,开始演练拳法。依旧是那套刚猛的“铁拳功”,拳风呼啸,震得院中的空气都仿佛在震颤。林越站在一旁,目光专注地落在王奎身上。每当王奎示范招式,他便会在心中拆解动作细节:出拳时腰部如何发力,转身时重心如何转移,气血如何随动作流转……
“林捕快,看得懂吗?”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是昨日那个高瘦少年,名叫石磊,据说是王奎的独子,炼皮巅峰境界,在年轻弟子中颇为出众。
林越转头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略懂皮毛。”
石磊嗤笑一声:“我爹的铁拳功,讲究‘一力降十会’,可不是你们捕快那些花架子能比的。你看这拳,”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,“嘭”的一声,木桩摇晃,表面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,“这才是真功夫!”
林越没有接话,只是指着木桩上的拳印道:“拳力虽猛,但拳峰偏了半寸,气血未能完全集中于一点,否则这木桩该裂了。”
石磊脸色一僵。他刚才那一拳确实没发全力,只想在林越面前炫耀,却没想到被对方一眼看穿。他哼了一声:“说得轻巧,有本事你试试?”
“不必了。”林越摇摇头,“我来此是学习的,不是来比斗的。”
这时,王奎走了过来,瞪了石磊一眼:“练你的拳去!切磋不是逞能,是查漏补缺,这点道理都不懂?”石磊悻悻地退到一边,不敢再多言。
王奎看向林越:“你看得很准。他这拳,就是太急于求成,忘了‘稳’字。”他顿了顿,忽然道,“你若有兴趣,可随他们一起练,我不介意多指点你两句。”
林越心中一喜,连忙拱手:“多谢馆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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