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苏慕言睡得格外安稳。第二天清晨,铁匠铺的配重做好了,他们回到老教堂,顾砚深踩着梯子把配重装好,然后拉动钟绳。“当——当——”钟声穿过松林,在雪地里回荡,像在唤醒沉睡的时光。苏慕言站在教堂门口,看着顾砚深从梯子上下来,雪落在他的肩头,像撒了层碎盐,她忽然觉得,自己心里那根紧绷的弦,终于松了下来。
从山里回来后,苏慕言和顾砚深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。他会在她修复古钟时,送来刚煮好的姜茶;她会在他整理祖父的经文拓片时,帮他辨别上面的字迹。他们的相处像教堂的钟声,不疾不徐,却每一声都敲在心上。
开春的时候,博物馆要举办“时光之约”钟表特展,苏慕言修复的民国座钟和顾砚深修复的教堂钟都被选入了展品。开展前一天,他们在展厅里调试钟摆,顾砚深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质的齿轮,递给苏慕言:“这是我爷爷修钟时用的,现在送给你。就像经文说的,神造作为要建立,我们修复钟表,也是在重建时光里的见证。”
她接过齿轮,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,忽然想起《耶利米书》里的“成就的是耶和华”——原来“建立”不是靠自己的能力,而是靠神的带领,就像这枚齿轮,无论过多少年,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作用,从不僭越。
特展开展那天,展厅里挤满了人。苏慕言和顾砚深站在教堂钟的旁边,看着观众们仰头看着钟摆上的经文,听着钟摆滴答的声音。“你知道人类繁衍的意义是什么吗?”顾砚深忽然问,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。
苏慕言摇摇头。
“不是简单的生命延续,”他握住她的手,手心温暖而有力,“而是传递‘被建立’的真理——让每一代人都知道,我们的生命不是偶然,而是神用智慧建立的;我们来到这个世界,不是要自己打拼出一片天,而是要在神的定例里,成为祂建立世界的一部分。”
展厅里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,教堂钟的钟摆上,“耶和华用能力创造大地”几个字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苏慕言忽然明白,自己之前的焦虑,都是因为忘了“将荣耀归与神”——忘了自己的气息和行动都在神的手中,忘了生命的“建立”,从来都在神的时序里。
那年冬天,苏慕言和顾砚深在老教堂举行了婚礼。婚礼当天,雪又下了起来,教堂的钟声在松树林里回荡,牧师诵读着《耶利米书》里的句子:“成就的是耶和华,造作为要建立的也是耶和华,耶和华是他的名。”
苏慕言看着身边的顾砚深,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钟表工坊见到他的样子。那时她还不明白,为什么有些相遇会如此珍贵;现在她懂了,就像神用智慧建立世界,人的相遇也在神的“建立”计划里,没有偶然,只有预备。
婚后第三年,他们有了一对儿女,儿子叫“以理”,取《但以理书》中“持守真理”之意;女儿叫“智慧”,记念神的智慧如铺张的穹苍。每次带孩子们去博物馆看那两座古钟,他们都会指着钟摆上的经文,告诉孩子们:“神用能力创造大地,也用爱建立我们的家。我们繁衍后代,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字被记住,而是要让每一代人都知道,我们是神手中的器皿,要在祂的建立里,活出荣耀。”
孩子们渐渐长大,儿子成了一名文物修复师,继承了父母对“时光秩序”的守护;女儿则成了一名神学教师,专门讲解“神的建立”之道。有次女儿带学生来博物馆,站在那座教堂钟前说:“这钟之所以能运转百年,是因为它的每个齿轮都在自己的位置上;我们之所以能活出意义,是因为我们知道,自己的生命在神的建立里,从不偏差。”
古城的钟表工坊依旧矗立在时光里,钟摆滴答的声音每年都会随着季节流转,提醒着人们“建立”的真理。苏慕言和顾砚深常常坐在工坊的窗边,翻看当年那本泛黄的圣经,指尖划过“耶和华用智慧建立世界”那句经文时,总会想起初见的那个雪天——原来神早已在时光里预备了一切,让两个被祂“建立”的人,在“建立之约”里相遇,又一起把这份约,写成了跨越世代的爱的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