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月台尽头铁门轰隆升起,一股比夜色更黑的雾气,像潮水涌来。
雾里,密密麻麻的铜制工牌碰撞,发出冰冷叮当——
β-01、β-02……β-99,全部到齐,排队走向月台。
沈策抬头,站牌背面剥落处,竟嵌着一只旧式石英钟——
指针停在:00:27,并且不走秒。
他瞬间明白:钟等人,不走的27分钟,是他唯一拥有的现实时间。
雾最前端,无面人已经踏上月台白线,脚步无声,却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漆黑鞋印,像章盖在生死簿。
沈策抬枪,发现弹匣早空,枪身被火浪烤得变形。
他反手解下皮带扣,用钢齿在左掌划开一道血口,让血沿着指缝滴落,在月台地面飞快写下一个字——
“闻”。
血字成形的瞬间,远处传来“叮”一声轻响,像电梯到达。
紧接着,一道纤细身影,从天花板裂口缓缓降下——
闻昭。
她仍穿着负七层那件染血外套,左肩枪洞已结痂,怀里抱着旧兔子,兔子缺耳被缝了一半,露出白色骰子一角,正闪着幽蓝。
她脚尖落地,看向沈策,第一句话不是问候,而是:
“字写得不错,借我一用。”
沈策尚未反应,闻昭已抬脚踩在“闻”字上,血字瞬间被抽离地面,化作一条赤红锁链,一端缠她腕,一端射向雾潮。
锁链所过之处,无面人胸牌齐齐炸裂,黑雾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。
缝隙尽头,隐约可见一截车厢残影——
正是沈策被甩出的那节绿皮车,此刻却倒挂在空中,车门大敞,像一张等人回去的巨口。
闻昭偏头,目光落在沈策右手背,看见那行“→沈策”的箭头,眉梢微挑:
“原来他们想把守门人换成你。”
“我不换。”沈策低声道。
“那就把门守好。”
闻昭抬手,把缺耳兔子抛给他,兔子在半空翻了个跟头,棉絮里骰子自动跳出,滚到他脚边——
这一次,朝上的一面,是空白。
“最后一面,留给你写。”闻昭声音轻,却带着金属冷意,“写你自己的名字,还是写我的,决定权给你。”
“写你——”沈策刚开口,地面石英钟忽然“咔哒”跳了一格:
00:26。
时间开始走动,每一秒,都有一只无面人穿过雾,逼近血链。
闻昭背对雾潮,看向倒挂车厢,轻声倒数:
“26秒,够我走到车头;26秒,也足够他们走到你。”
“沈队,写吧。”
“写完——”
“记得把耳朵撕下来,还给他们。”
话音落,她抬步,走向倒挂车厢,背影被雾与血链拉得极长,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钢索。
沈策低头,看着脚边空白骰子,掌心血滴正悬在上方,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