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硬,还是祖上积了大德,犄角旮旯反倒成了风水宝地。”刘老黑告诉二怪,秦家祖上从陕西过来时也是个穷光蛋。不过秦老爷的爷爷秉正老人头脑灵光,他知道生活在黄河两岸的人,不是亲戚就是朋友,人员往来很频繁。加上庙后村本来就有古渡口,有渡船的先天条件,秉正就和儿子仁义在河里撑起了渡船。一条、两条,秦家渡船越来越多,慢慢就发了家,后来就开始在庙后村盖房置地。到秦老爷他爹手里,秦家弟兄多,开始走陕西“三边”,后来走归化,贩卖布匹、盐、铁器,同时也从归化将皮货等东西带回来。
刘老黑说秦家的世事越做越大,开的店铺一路到西安城,只要是秦家人,出门不用住店,住自家的店就够了。二怪有点奇怪,问道:“叔,秦家世事大,二少爷君民人长得也不赖,又喝过洋墨水,还娶了个日本媳妇,咋就能看上我妹子?”刘老黑说:“有钱男人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嘛!君民少爷的日本媳妇瞅上去像个正常女子,谁晓得回来三年了,也未能生养。老太太就想给二少爷寻个小,生个一男半女。家里的一摊子事都需要二少爷来打理。三少爷君青你别瞅是个瘸子,却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,家里的事也指望不上他。”二怪又不吭气了,他想不明白问题的时候就开始沉默不语。
“有钱真是不赖”,他嘟囔了一句。二怪想自己今年已30岁了,连个女子的手都没摸过,有钱人却娶了一个还想再娶一个。二怪上有哥哥,下有弟弟,他比妹妹岚秀大10多岁。兄弟三人都打着光棍,娘一直想用换亲的方式,让岚秀找个合适的人嫁了,给哥哥大怪换个媳妇回来。
俩人沿着河岸走了多半个时辰,又沿着崎岖的小路走了半个时辰,再爬上一道梁,就看到二怪所在的临河村了。村里的狗想必是被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惊醒了,开始吠叫起来。二怪忍不住骂了起来:“日你先人,是你爷回来了,叫个甚。”二怪摸黑走到自家门前,听了听院里的动静,隐隐传来爹的咳嗽声,他拍了拍门,没有响动,又拍了拍,同时叫了两声:“爹,爹,是我,二怪。”爹的走路声由远而近,渐渐到了耳跟前。他问了声:“是二怪么?”得到“是”的应答声,二怪爹才开了门。近来周边一些村闹了几次匪患,匪首雷哼哼先是带人袭扰了一次秦家,好在秦家有准备,家丁全力击退了土匪。没有得手的雷哼哼又袭击了其他村的有钱人,听人说还抢了几个貌美的女子,吓得人们一到天黑就紧闭大门,躲在家里大气不敢出。
二怪爹拉开门,在黑夜里看到二怪旁边还有一个人的轮廓,吓了一跳,说话有些哆嗦:“二怪,这是和谁来哩?”刘老黑不等二怪说话,应了声说:“老哥,我哩,老黑,十来天前来过咱家。”二怪爹不再吭气,闪身让二人进了院门。
说是院门,其实不过是用树枝扎成的篱笆门而已,院墙也是用河滩里的石头垒起来的,有半人高。家里只有一间土坯房和一间小耳房,土坯房的炕上睡着大怪娘和闺女岚秀。大怪和三怪睡在小耳房。
二怪爹知道刘老黑来了要说啥事,直接就领他们进了耳房。几个人掀开厚厚的布门帘,屋里黑咕隆咚的,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。二怪爹用火镰点着了豆油灯。在昏暗的灯光下,刘老黑看两个年轻人挤在一个角落里,睡得正香。突如其来的凉气让大怪打了个寒噤,他惺忪着睡眼问:“爹,咋啦?”
爹说:“你老黑伯来了,你醒了也听听吧,我去叫你娘。”
二怪娘在男人开院门的时候也醒了,听到是刘老黑来家的时候她就摸索着穿好衣裤。她随男人进了耳房,和刘老黑客套了两句,在炕沿边拣了块空地坐下。刘老黑开门见山说道:“二怪娘,前几天和你说的事你是咋个想的?秦家太太又催问,有点急,要不能连夜打发我和二怪回来?还说这次说不成我俩就别回去了。为你家这事,我老黑闹不好连饭碗也丢了。”二怪娘其实并不是不同意将女子嫁给秦家做小,她第一次见刘老黑时心里就有盘算:女子嫁给秦家做小,虽说面上无光,让别人戳脊梁骨,但如果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彩礼,给三个秃小子其中一个娶媳妇,老范家先人就算烧高香了。
但刘老黑带过来的话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。秦家的条件是免了二怪家欠的债务,二怪每月多领些月钱。二怪娘觉得免了债务对她来说还是一场空,三个秃小子还是没钱娶媳妇,娶不了媳妇老范家就要绝后。所以她当时就推脱说和女子商量一下。
岚秀尽管生在小家小户,但骨子里的美从小就难以掩饰。邻居每每看到破破烂烂的老范家总会摇头,直言这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