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走下点将台,从护卫听枫手中接过长剑。
“锵”
的一声。
剑身出鞘,寒光凛冽,映着他星辰般的眸子。
他的声音,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“军中,以实力为尊。”
“说得再多,都是虚的。”
他挽了个剑花,剑尖直指那几个带头的老兵。
“打赢我。”
“往后在军中,你们可以横着走。”
“我的将令,你们也可以不必再听。”
那几个老兵对视一眼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小王爷,这可是你说的!”
一个方脸大汉叫嚣起来。
“细皮嫩肉的,别待会儿被爷爷们的刀给划花了脸!”
另一人附和道。
“就是!
一个靠爹的软蛋,也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?”
“不如滚回京城,找你的千金小姐过家家去吧!”
周遭响起一片哄笑。
军士们自动分成了两列。
一列,站在老兵身后,满眼轻蔑的准备看好戏。
另一列,则犹疑地聚在江相如身旁。
那络腮胡提议。
“小王爷,我们也不欺负你,一局定胜负,如何?”
安谈砚笑了。
那笑容,带着几分野性。
京都
温弈墨这几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。
师傅锦晏托无隅送来的书,堆满了半个房间。
《孙子兵法》、《六韬》、《商君书》、《青囊经》……
兵法,谋略,经商,医毒。
她疯狂汲取着知识。
一边学,一边用。
焦凰阁,在她的打理下,渐渐成了京中贵女们最爱流连的地方。
旗下女坊产出的香胰子、花露,更是千金难求
白花花的银子,流水似的进了她的口袋。
她又扩大了经营,推出了“霜华露”
、“玉容膏”
等许多新奇好用的东西,引得全城女子疯狂。
。
女坊的工钱不高。
但奖金,却高得吓人。
做得好的女工,一月所得,比那些世家大族里的一等丫鬟还多。
还顿顿有肉吃。
但规矩也严,严禁任何人对外透露女坊内情。
曾有个手巧的女工,喝多了酒,对外吹嘘了一句女坊的工钱很高。
第二日,她便被开除了。
“主子,我错了,我再也不敢了!”
那女子跪在她面前,哭得撕心裂肺。
温弈墨只是看着她,声音冷厉。
“规矩,就是规矩。”
“今日你能吹嘘一句,明日就能为了银子,把方子卖出去。”
“我这里,不留任何一个管不住嘴的人。”
她终究是狠下心,命人给了那女工一笔远工钱的遣散费。
“我给你的,是遣散金,也是封口费。”
“这张字据,你签了。”
“若日后我在外头听到半句关于女坊的闲话,你需百倍赔偿这笔钱。”
杀鸡儆猴。
自此,女坊内再无人敢乱说半句。
她不仅教她们手艺,还请了落魄的老夫子,教女工和她们的孩子们读书、习字、算术。
笔墨纸砚,一应开销,全由女坊出。
除了妆阁,焦凰阁的绣坊也声名鹊起。
其样式新颖,做工精绝,引得京中人人追捧。
甚至连北苑的一些纨绔公子,也慕名而来,只为给自己或者心上人求一件与众不同的衣裳。
温弈墨让学艺的女子们在屏风后做工,既保全了她们的清誉,又让那些贵客能亲眼看到绣品的诞生。
一时间,门庭若市。
夜深了。
温弈墨正就着烛火,看一本《武经总要》。
烛火跳跃,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
可竹端着一碗莲子羹和几碟糕点,轻手轻脚地走进来。
“郡主,歇会儿吧。”
温弈墨放下书卷,用银勺搅了搅碗里的莲子。
“知道了,还得再劳烦姐姐再去采买一些辛夷和其他药材回来做成香囊。”
“最近天寒地冻,焦凰阁里好多姑娘都得了风寒,咳得厉害。”
可竹领命退下,带上了门。
房内,只余一豆烛火。
温弈墨的指尖,无意识地在书封上划过。
玉溪药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