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温弈墨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。
心中那些阴郁的谋划,沉重的仇恨,仿佛都在这一刻,暂时被这光明涤荡得干干净净。
“天亮了。”
安谈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温弈墨转头看他。
晨光给他英挺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他的眼睛里映着初升的太阳,亮得惊人。
她轻声回应:“嗯,天总会亮的。”
忘忧谷的日子,宁静而惬意。
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,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。
午后。
老槐树下,摆着一局棋。
温弈墨执黑,魏然执白。
魏然的棋风,就如他的人一般,灵动诡谲,处处是陷阱,招招藏杀机。
温弈墨则攻势凌厉,大开大合,颇有几分沙场点兵的气势。
两人棋艺相当,打得难分胜负。
安谈砚坐在旁边看。
他棋艺一般,却能从棋盘的布局上,看出两军对垒的影子。
看到温弈墨一步妙棋,把魏然的大龙从中切断,他忍不住叫出声。
“好!”
“这一招‘声东击西’,用得妙!”
温弈墨正皱着眉头想下一步,被他这么一喊,思路顿时断了。
她瞪他一眼:“观棋不语真君子。”
话是这么说,但她眼角眉梢,却都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。
安谈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:“抱歉,没忍住。”
他们也一起去帮锦晏先生整理药圃。
安谈砚这个在战场上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年轻将军,对着这些花花草草却笨手笨脚。
不是把贵重草药当野草拔了,就是水浇得太多,气得锦晏先生吹胡子瞪眼。
每到这种时候,温弈墨和魏然就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。
有时候,无隅会在竹林里弹琴。
琴声清越,如山间流水,洗涤人心。
他们就随便坐在地上,安静地听。
晚饭,也只是可竹和谷中仆妇做的几样家常小菜。
但大家坐在一起,就着月光,聊着各地的趣事,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让人开心。
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快。
离别的日子还是来了。
温弈墨先向师父告别。
书房里只有师徒两人。
锦晏看着自己这个最疼、也最让人担心的徒弟,叹了口气。
“墨儿。”
“师父知道你心里有恨,有怨。”
“复仇之路,布满荆棘,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格外认真。
“师父只希望你记住。”
“心,可以狠,但不能死。”
“路,可以险,但不能绝。”
“不要让自己,变成和你最憎恨的那些人一样。”
温弈墨眼眶一热,跪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