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不说?”
林石诣冷笑一声。
“是谁,跟你里应外合?”
丁兴的神智,在剧痛中渐渐模糊。
太痛了,他不想再受刑了。
他必须攀咬一个人出来!
可林府之中,他只认识林安……
“是……是林安……”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喊道。
“是林安……指使我的……”
林石诣的动作,停住了。
林安?
他皱起眉头。
林安是他的心腹,忠心耿耿,怎么可能背叛?
他虽然不全信,但疑心的种子,一旦种下,便会生根芽。
此事太过蹊跷,丁兴不可能凭空偷走密库的东西。
可若是有更大的靠山呢?
一个能让林安背叛他的人,绝非等闲之辈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机,却又很快隐去。
“把他关起来。”
他走出地牢,对另一个亲信赵峰低声道。
“盯紧林安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,他背后,是不是真有人。”
随后,他让刑部侍郎拟了罪状。
丁兴伙同江洋大盗,盗窃太傅府,意图刺杀当朝太傅,罪大恶极。
判,满门抄斩。
濮城外的密林,雪更大了。
安谈砚一剑劈开一名追兵,将魏然和无隅护在身后。
血,染红了他身前的雪地。
“安谈砚!
放下武器!”
濮城城主周康骑在马上,高声喊道。
“念在定远王的面子上,你若投降,本官可饶你们不死!”
安谈砚捡起地上的一柄断剑,用尽全力,掷向周康。
断剑擦着周康的脸颊飞过,留下一道血痕。
“宁死!”
安谈砚的声音嘶哑,却透着决绝。
“也绝不再回那个牢笼,当一条蛆虫!”
周康脸色一沉。
“不识抬举!”
“给我杀!”
士兵们一拥而上。
就在此时,数十支利箭破空而来,直接射翻了前排的士兵。
一群黑衣人,如鬼魅般从林中杀出。
他们训练有素,刀法狠厉,转眼便将城防军冲得七零八落。
周康大惊失色,见势不妙,立刻带着残部,狼狈逃窜。
转瞬之间,林中只剩下安谈砚三人,和那群神秘的黑衣人。
安谈砚握紧长剑,警惕地看着他们。
这些人的武功路数,不属于定远王府,也并非西凉一派。
为的黑衣人收刀入鞘,摘下面巾。
“请问,三位可是无隅先生,以及安、魏两位小王爷?”
无隅扶着树干,喘息着辨认了片刻。
他看着那人腰间的佩刀样式,模糊地问道:“可是……北地那边的人?”
黑衣人躬身行礼。
“先生慧眼。”
“主公料定各位会绕道北境,特命我等在此接应。”
“前往西凉的船,已经备好了。”
无隅闻言,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,露出一丝苦笑。
“替我,多谢小师妹。”
船行于冰冷的江面,破开薄冰,一路向西。
船舱里,炭火烧得正旺。
安谈砚和魏然身上的伤,都已包扎妥当。
他们看着气定神闲的无隅,心中充满了好奇。
“无隅先生,”
魏然忍不住问,“您的那位小师妹,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
安谈砚也看着他。
“她竟能算到我们会绕道北境,还派了如此精锐的人手来接应。”
无隅只是笑了笑,卖了个关子。
“其实,你们都见过她。”
安谈砚心中一动,一个名字脱口而出。
“是夏昭斓吗?”
无隅端起茶杯,笑而不语。
既不承认,也不否认。
安谈砚却已认定,就是她。
他望着茫茫江面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。
只是此刻的安谈砚并不知道。
此“夏昭斓”
,非彼夏昭斓。
京城的雪化了又落,落了又化。
路上的积雪被车马碾成泥泞,又被新雪覆盖。
丁兴满门抄斩的日子,到了。
菜市口人头攒动,百姓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
丁兴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刽子手押解着,穿过攒动的人群。
他头散乱,囚服上满是血污,眼神空洞,早已没了往日的官威。
“就是他!
草菅人命的狗官!”
“我儿就是被他屈打成招,死在牢里的!”
人群中,不知谁先扔出了一颗烂菜叶,接着便是石子、泥块,雨点般砸向丁兴。
丁兴面如死灰,嘴里塞着破布,呜咽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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