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谈砚与魏然在林府暗中筹谋的同时。
京城另一头,永亲王府的书房,却是一片久违的宁静。
窗外,几枝疏瘦的梅条探进檐下,顶着零星的残雪,在寒风中微微颤抖。
温弈墨伸出素白的小手,指尖叩击着窗棂。
一下,又一下,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里回荡。
后日,便是皇帝温明谦的寿辰。
她身为永亲王府的郡主,就算再不受待见,这样的皇家盛宴,也绝对没有缺席的道理。
称病不出?
一次两次还行,次数多了,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。
温弈墨嘴角露出笑意。
那正好。
她本就要去。
皇帝寿宴,为了显示皇恩浩荡,会宴请百官,连带着各家的公子小姐都能参加。
南苑书院与北苑书院的学子们,平日里男女有别,来往很少,这个时候正好成了难得的交际场合。
而安谈砚和魏然,身为定远王府和西凉王府的小少爷,即便是质子,也没有不让他们参加的道理。
人多,眼杂,才好行事。
到时候,她就可以找到机会,从他们那拿到密库的地图。
而寿宴那晚,林石诣必定会入宫伴驾。
林府的守备,将是前所未有的薄弱。
那是她潜入林府,盗取宝物的最好时机。
她这个“不受宠”
的郡主,在宴会上悄悄离席,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留意。
只是,在此之前,她需要一个“病愈”
的契机,才能让她的出现显得顺理成章。
南苑书院,便是最好的舞台。
她站起身,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件湖蓝色的长裙,褪去素白的衣裳,重拾郡主的端庄。
马车辘辘前行,停在了南苑书院门口。
阳光正好,穿过庭院里古槐的枯枝,在青石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温弈墨的身影一出现,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。
“那不是……嘉宁郡主吗?”
“听说病得很重,竟然好了?”
议论声不高不低,恰好能钻进她的耳朵里。
温弈墨恍若未闻,步履平稳,清冷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。
“弈墨!”
一声清亮的呼唤,如破开云层的阳光。
夏昭斓一身利落的红色劲装,像团火般冲了过来,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夏昭斓拉着她就往里走,一面走一面抱怨,“你不在这些日子,可把我憋坏了!
那个温弈舒,天天在书院里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,烦死个人!”
话音未落,一道尖细声音便从前方传来。
“哟,我当是谁呢?原来是病了一个月的嘉宁郡主,终于舍得从王府里挪出来了?”
温弈舒正被一群闺秀簇拥着。
她今日穿了一身金线绣凤的华丽宫装,满头钗珠翠,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。
她眼尾上挑,目光落在温弈墨与夏昭斓紧握的手上,笑得凉薄。
她的声音不大不小,恰好能让满堂的世家小姐们都听见。
“本宫还以为,郡主身子矜贵,经不得这冬日的寒气,要在王府里躲到来年开春呢。”
几个素日里巴结她的跟班立刻附和着笑起来。
夏昭斓气得攥紧了拳头,叉着腰便要作。
“你……”
温弈墨伸手,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,对她摇了摇头。
随后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。
“见过文熙公主。”
“劳烦公主殿下惦记,还亲自带着御医前来看我,嘉宁这才好得快了些。
如今既已痊愈,自然要回书院来,不能再耽搁课业了。”
“你!”
温弈舒被她这软中带刺的话顶了回来。
心里更气,冷哼一声,扭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凭什么?
凭什么这个温弈墨,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!
一个没了爹的孤女,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谱?
她一定会再找机会好好收拾她!
温弈舒越想越气愤,恨不能直接把这个碍眼的贱人撵走。
但今日毕竟是在书苑,众目睽睽之下,她还是忍耐住了怒气。
夏昭斓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,随后拉着温弈墨坐下。
“先生今日要讲《舆图策》呢!
我可盼了好久!”
课上了一半,先生开始提问:
“《舆图策》有云,‘知山川之险,而后能知用兵之利’,哪位学子能论一论,北境地势与我朝边防之要害?”
温弈舒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。
她娇声开口:“先生,此题,不如请嘉宁郡主来答吧。”
“郡主的父亲永亲王,当年可是镇守北境的大英雄呢。
想必郡主耳濡目染,对此定有高见。”
她特意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