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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想那个女人。
夏昭斓。
他想起那双眼睛。
在火光与烟尘中,清亮得像一汪寒潭,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被囚禁的狼狈影子。
他被困在这座囚笼里,实在太久了。
久到骨子里的血都快要凉透了。
而今夜,那个自称“夏昭斓”
的女子,像一束烈火,猛地闯进他死寂的世界。
那个女子,没有京中贵女的矫揉造作,也没有面对他这个“质子”
时的怜悯或轻蔑。
京中谁人不知,兵部侍郎家的千金,性如烈火,矫健爽朗。
方才那女子,虽也一身利落,可那双眼睛,静如深潭,沉如寒夜。
她攀墙的身手,谈判的从容,放火的果决,还有每一次不动声色的试探,都藏着远年龄的城府与算计。
那是执棋者的姿态。
看来,这位大小姐,也并不像传闻中那样胸无城府。
也对,在京城这样的险地,若真是头脑简单,怕早就被豺狼虎豹生吞活剥了。
“夏昭斓……”
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。
俊朗英挺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意。
魏然没听清,侧目看他:“你说什么?”
安谈砚缓缓摇头,深邃的眸子,望向西北的方向,那里,是兵部侍郎府所在。
可最让他想不通的是,一个闺阁女子,为何会有如此胆识与本领,夜闯龙潭虎穴般的太傅府?
她平日里藏得也太深了。
安谈砚的目光,落在身旁那堵高墙上,眼神愈深邃。
关键是,她图什么?
太傅府里,密库里有什么东西,值得她以身犯险?
魏然看着安谈砚的神情,知道他还在想那个夏昭斓,打趣道:“你就这么信她?不怕她是引我们上当的饵?”
安谈砚摇了摇头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。
“我们都这样了,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?”
他笑了,那笑里带着少年将军该有的豪气,也带着质子生涯磨出的苍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