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照此情形,日售百套亦非难事。”
王富贵既兴奋又焦虑:“只是,销售速度如此之快,我们今年的工程进度怕是跟不上了,年底交付房屋的承诺恐怕难以兑现。”
“谁说我们的宅邸必须在今年内交付?”武媚娘神态淡然,“工期若有延误,今年建不完便顺延至明年,明年若仍未竣工,便继续往后推。”
“我们售卖的是图纸上的宅邸,契约上只言明建成后交付,可未曾限定过具体的年限吧?”
她虽也盼着早日建成房屋,了结差事,但眼下这局面,正是李想从李世民那里求来的优惠政策所致,胡人买家增多导致无法按期完工,她倒也毫不在意。
对于这些胡人而言,建设局肯将房子卖给他们,已是莫大的恩惠。
说到底,哪怕是空无一物的宅基地,单凭一个入籍雍州府的机会,就足以让无数胡商掷下重金。
毕竟,长安城便在雍州府的管辖之下,能落籍雍州府,与入籍长安城相差无几。
这便好比后世之人,若能入户京城,又岂会去计较落脚点是城中核心还是稍远郊区?
“契约上确无此约定,但客户问起工期时,我们大都回应年内可成。”
王富贵解释道,“若非燕王殿下此计引来如此多的外邦商贾,大部分宅邸在年内完工本是十拿九稳。”
“如今那些胡人仿佛不要钱似的趋之若鹜,几乎将碧桂园的在售房源一扫而空。今日挂牌的,都是我临时增添的预售名额呢。”
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唐子民,王富贵难以体会那些异域来客对唐人身份的渴求。
大唐正值鼎盛,其对海外邦国的吸引力,堪称历代王朝之最。
以倭国、新罗为例,寻常人家的子女,纵然明知来大唐是为奴为婢,也削尖了脑袋想挤进长安城。
就在上月,市舶水师还在登州外海截获了一艘满载倭国年轻男女的偷渡船只。
随着市舶水师的日益壮大,未经市舶司许可便擅自出入大唐港口的船只已是凤毛麟角。
尤其是在登州一带,从事这类人口贩运的行当几乎被淳于家一手把持,如今出现偷渡船只,船主一家必将面临倾家荡产的重罚,而后被投入登州大牢。
然而,即便如此严苛,也无法杜绝层出不穷的人口偷运。
市舶水师有时也鞭长莫及,譬如一艘商船,多带了些许伙计,船到大唐后人便留下不走了,官府又能如何?
据闻,在倭国的难波津,船长招募这类特殊的“伙计”,非但不用支付工钱,反能赚取数贯的介绍费。
“王爷此前的意图十分明确,就是要让作坊城的房价呈现一种持续上扬的态势。”
武媚娘回想起李想“买涨不买跌”的教诲,越发觉得精妙,“如今胡商争相抢购,正是我们提价的绝佳时机。”
“明日起,所有预售宅邸,在今日售价的基础上,再提一成。”
“若外邦人的购买热情丝毫未减,三日之后,便再提一成。如此反复,暂不封顶。”
武媚娘发现,操盘作坊城的房产买卖,远不止是一门生意那么简单。
其中涉及对人心的洞察、宣传策略的运用,以及对现有资源的灵活调配,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。
“属下明白,即刻去办!”王富贵或许别无长处,但这份雷厉风行的执行力,正是李想与武媚娘最为看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