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季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。
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，如利刃般刮过李萍因羞愤而扭曲的脸庞。
他转身衣袂微动，没有半分犹豫，走向月洞门。
“李季！”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
李萍的声音尖利，她没想到，这个在她眼中一直是懦弱存在的弟弟，竟敢如此无视她。
“你把话说清楚！”
“福永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然而，李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仿佛身后那歇斯底里的叫喊，只是夜风中的一声呜咽。
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月洞门的阴影之后，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。
“可恶！”李萍气得浑身发抖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这个李季，六年不见，竟变得如此油盐不进，如此令人憎恶！
她提步便想追上去，定要将他抓回来问个清楚。
“世子，世子您没事吧！”
“快，快拉上来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。
几个家仆手忙脚乱地将浑身湿透、瑟瑟发抖的李福永从荷花池里拉了上来。
“噗……咳咳……”李福永趴在池边，吐出几口水，冻得嘴唇发紫。
“福永！”李萍也顾不得去追李季，连忙快步上前。
“你怎么样？有没有受伤？”
李萍的声音里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，与方才对李季的尖刻判若两人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一道沉稳而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。
王妃在一众仆妇的簇拥下，快步走了过来。
她一眼便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李福永，以及面带焦急的李萍，眉头瞬间紧蹙。
“母亲！”李萍见到王妃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。
“母妃！”李福永也虚弱地唤了一声，眼中立刻蓄满了水汽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王妃走到李福永身边，看着他湿透的衣衫和苍白的脸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福永，这是怎么了？谁把你弄成这样的？”
李福永被家仆搀扶着，哆哆嗦嗦地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未消的惊惧和浓浓的委屈：“母后，这件事情都怪我，你可千万不要埋怨哥哥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偷偷觑着王妃和李萍的神色。
“我看大哥回来之后，有些闷闷不乐，原本想着，能不能带他出去走走。”
“却没想，他竟然趁机把我骗到此处，趁我不备，直接将我推进湖中……又或者，大哥也是不小心的，对，一定是这样！”
说到这，李福永低下头，肩膀微微耸动，带着哭腔：“儿子不是怪大哥，或许大哥他还在生儿子的气吧。”
“毕竟，当年之事，确实是我占了他的位置，大哥要是真的觉得对付我就能出口气，我也心甘情愿了。”
这番话，表面上是在替李季求情，但事实上，却句句暗指对方行为，瞬间将周围众人心中的怒火勾起。
王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她何尝听不出李福永话中的弦外之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