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逢场作戏(1 / 2)

夕阳西下,天边燃起一片橘红,云霞如烧,将远山勾勒成起伏的黑色剪影,最后一缕金光挣扎着穿过雕花长窗,斜斜地投在空寂的厅堂里,照亮浮动的微尘和狼藉的杯盘。

喧嚣如潮水般退去,留下满地寂静。

空气中还残留着酒菜的馥郁、脂粉的甜香,以及一种欢宴过后特有的、带着倦意的虚无,几个侍女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残局,瓷器的轻碰声在空旷里显得格外清晰,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。

庆宁的驸马骆康方从府衙中赶回,与庆宁一道站在门口送客,英国公夫人因着与庆宁公主的生母有些表亲关系,站在车前拉着庆宁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些体己话,还不忘嘱咐一旁的骆康待公主好些。

骆康原家道中落,父母双亡,凭借一腔好学识被顾裴钦点为探花郎,恰逢庆宁被张周拒婚,顾裴便当即将庆宁赐婚给了这探花郎,婚后二人琴瑟和鸣,倒是在汴京中传成了一对佳话。

庆宁公主方才在英国公夫人面前那温婉得体的笑容,在车帘落下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她并未立刻作,只是慢条斯理地抬起手,用宽大的云纹袖口,极其用力地擦了擦刚才被国公夫人拉过的指尖,仿佛要揩去什么不洁之物。

做完这一切,她才缓缓抬眸,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,斜斜地瞥向一旁的骆康,那张娇美的脸彻底垮了下来,所有精心维持的柔和线条都变得冷硬。

“今日府中设宴,宾客盈门,无数双眼睛看着,”

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,却字字带着尖锐的嘲讽,“驸马爷倒是会挑时辰,非得等曲终人散,才肯赏脸露面。

怎么,是生怕别人瞧不出你我二人这‘相敬如宾’的底下,早已是千沟万壑?”

她微微倾身,落日余晖在她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。

“还是说……”

庆宁的唇边勾起一丝极冷的笑,“城外那位安置在‘金屋’里的青梅旧识,今日格外缠人,让驸马流连忘返,连回来做做样子都忘了时辰?非得让本宫和这满堂宾客,一同枯等你那点见不得光的‘旧情’?”

骆康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僵硬,他并未直视庆宁,目光瞥向不远处的街景,侧脸线条显得有些紧绷。

听到庆宁的诘问,他下颌线微微一动,像是咬紧了牙关,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松弛下来,他转回头,脸上竟也熟练地堆起一层无奈又略带歉意的神色,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。

“公主言重了,”

他的声音温和,甚至称得上悦耳,却像打磨光滑的玉石,不带丝毫真情实感的温度,“实在是公务缠身,脱不开身,殿下知道的,南衙那边最近……”

他话说到一半,恰到好处地停顿,留下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,仿佛一切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然而,当庆宁精准地刺中他“金屋藏娇”

的隐秘时,他眼底那层伪装的平静骤然破裂,闪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慌乱与被戳穿痛处的阴郁。

他下意识地捻了捻指尖,那上面或许并不存在任何城外别院带来的尘土或香气,却是一个无声的、泄露心绪的动作。

“公主!”

他声音略微拔高,带着一种被冒犯般的、虚张声势的愠怒,“何必说这些没影子的话,平白污人清白,也辱没了殿下自己。”

可他终究不敢真正与她对视,那闪烁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根,却将他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情愫和心虚,暴露无遗。

他像一尊外表光鲜、内里早已被虫蛀空的木雕,勉强维持着驸马爷的体面,实则不堪一击。

庆宁冷哼一声,不再理会身后之人,裙裾迤逦,径直踏上府门前的石阶,将他和那令人作呕的虚伪氛围彻底甩在身后。

骆康独自留在原地,方才强撑的姿态瞬间垮塌,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,他缓缓抬眸,视线落在眼前高耸的门楣上。

“敕造庆宁公主府”

那偌大的金漆牌匾,在渐次亮起的灯笼映照下,煌煌生威,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天家威严,像一座沉重的大山,将他死死压在山脚下。

这府邸的荣光与尊崇,从未有一分一毫真正属于他“骆康”

他不过是这朱门碧瓦、玉阶丹墀间一个最光鲜也最卑微的装饰,一个名不正言不顺、靠着裙带关系寄居于此的“驸马”

夜色渐浓,牌匾下的阴影仿佛张开了巨口,要将他连同他那点可怜又悖德的私心一同吞噬。

他站在那一片璀璨的光明与巨大的阴影交界处,身影显得格外渺小,进退维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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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房

“陛下,陆大人求见。”

万福小跑进来,恭敬地欠了欠身。

顾裴沉色看着手中的奏章,闻声并未抬头,只是从喉间低沉地“嗯”

了一声,目光仍胶着在纸页的字里行间,朱笔在指尖微微一顿。

旋即,沉稳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便已踏入殿内。

来人并未立即开口,只静立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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