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,估计也要挨大当家的一顿臭骂。你说吧,咱哥俩照办就是了。”
赵国砚点点头,旋即站起身子,绕着两棵桦树走了几圈儿,时而抬头望望天,时而左右看看树,不知到底在盘算着什么。
海潮山也不响,静静地看这年轻人的打算。
兜兜转转了片刻,赵国砚忽然停下来,说:“刚才林子里太黑,那个二麻虽然发现了我和海潮山,但我俩当时在树坑里,那小子未必看得清模样,现在海潮山累了,不适合出面碰码,孙大眼儿,你跟我在这等着二麻过来。”
孙向阳点点头,浑不在意地笑道:“没毛病,这事儿还就得我来,哨子不行,差点儿意思。”
“放屁,你爹我差哪了?”老哨子当即回骂,不是不满这番安排,而是出于老哥俩互损的习惯。
赵国砚接着说:“老哨子和海潮山,你们俩一左一右,十步开外,拿着步枪藏起来,掩护我和孙大眼儿。千万记住了,待会儿碰码的时候,我俩不会迈过这两棵树,如果发生意外,就以这两棵树为界开枪。”
海潮山虽说走不了路,但开枪的力气和准头,总归还是有的,于是就爽快答应了下来。
“砚哥,那我呢?”杨剌子上前问道。
赵国砚抬起头,四下望了望,忽然指向一棵高耸的巨木,说:“你管直,上树上待着,挑最高的上,待会儿二麻来的时候,你抓紧盯着点儿,要是一个人来的,那就算了,但凡还有第二个人,也不用开枪,吱一声,大家赶紧撤了。”
如此一来,密林中高低左右,便都有了安排。
这安排未必有多巧妙,但在人手有限且精疲力竭的前提下,也勉强算是竭尽了地利。
除了具体的伏击位置还有待商讨以外,大家都没什么异议,海潮山听了,不觉高看了一眼,于是就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。
几人先把海潮山架起来,走到两棵桦木左侧不远处,寻了个合适的位置,让他斜倚着,又往他身上散了些枯枝败叶,用作遮掩,只留半截儿黑漆漆的枪口探出去。
随后,老哨子也在桦木右侧如此照做。
杨剌子也累得够呛,上树上了半天,最后靠踩着赵国砚和孙向阳的肩膀,才总算爬上去,找了个合适的位置,既能望见远处开阔的山谷,又能在必要时予以火力支援。
万事准备妥当,方觉月垂西天。
不想,老爷岭竟突然下起大雾,原本就很晦暗的视野,当即变得愈发模糊,终于就连对面那座山上的火光,也被渐渐吞没了。
杨剌子叫不准,那山上的火光,到底是熄了,还是看不见了。
“砚哥,现在咋办?”他在树上轻声急问。
“别说话,能看多远看多远。你那位置,说安全,最安全,说危险,最危险,老实待着,其他的先别管!”
天公不作美,赵国砚也没有办法。
事到关头,最忌临时变阵,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顶风上了。
好在,随着时间分秒流逝,这场突如其来的山雾忽然渐渐淡了下去,草窠里的蟋蟀叫了一整晚,终于累了,不再吭声。
林间一片死寂,赵国砚手提马牌撸子,跨步立在树旁,孙向阳把步枪端在胸前,紧盯着薄雾里的动静。
忽然,有树叶的“沙沙”声响起来,那是杨剌子在报信儿——来人已至,并无异样。
饶是如此,赵国砚和孙向阳仍旧暗暗拨开了枪上的保险。
紧接着,就见眼前的薄雾一阵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