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踏裂官道薄冰，细碎雪沫随蹄声飞溅。
顾青率宋澜等三人共乘八骑，自天水郡城出发，沿南下官道疾驰而去。
寒冬朔风如利刃刮过面颊，然于真罡境的顾青与真元境的宋澜三人而言，此等酷寒已不足为惧，只需略运功体，便能将寒意隔绝于体外。
“大人，依此速度，日暮前当可抵达天水河畔。是否需传讯船帮，预安排渡船？”
宋澜策马与顾青并行，扬声问道。风雪虽已停歇，但疾驰间裹胁的风声依旧呼啸不止。
顾青目光扫过前方略显空旷的官道，缓缓摇头：
“不必。若还有那般妖船，正好顺手除之，免其再害生灵。“
“若已离去，寻艘渡船便是。”
他想起一年前渡河时遭遇的八爪妖船，于今时今日的自己而言，那般真元境大圆满的妖物，不过土鸡瓦狗罢了。
若能狭路相逢，不过是多添一笔修为奖励。
宋澜闻言，亦想起当初那妖船被顾青轻描淡写斩杀的场景，心中暗忖大人实力今非昔比，行事更是雷厉风行，当即不再多言。
果不其然，日头西斜之际，四人已望见横亘青州大地的天水河。
冬日河水流量锐减，流速亦缓，河面漂浮着些许碎冰，在夕阳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。
河岸边较之一年前热闹了许多，新增数间简陋茶肆与供旅人歇脚的棚屋。
显然，随着杨柳集废墟被商队重新利用，这片水陆交汇之地，已渐渐恢复生机。
顾青等人刚勒住马缰，便有一名机敏的伙计上前迎候：
“几位大人，可是要渡河？小人可代为联系船只，价格绝对公道！”
顾青尚未开口，河边便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滚开！老子这船今日不载客！”一个粗豪的嗓音怒喝道。
顾青循声望去，只见一艘悬挂“船帮”旗帜的客船正停靠在简易码头旁，一名船老大正对着几名欲登船的江湖客怒目而视。
此人正是当年因躲避妖船而错失接送顾青一行的那一位。
顾青嘴角微扬，驱马缓步上前。
船老大正不耐烦地驱赶客人，抬眼间瞥见顾青四人，尤其为首那名气度不凡、身披白色裘袍的年轻人，只觉有些眼熟。
待他看清顾青面容，又瞥见宋澜等人悬妖司制式服装上的百户标识，顿时浑身一激灵，脸上的怒容瞬间转为谄媚与惶恐。
“哎呦！是……是顾百户！小人有眼无珠，未曾察觉大人驾临！”船老大连忙推开身旁的江湖客，小跑到顾青马前，躬身哈腰，“大人是要渡河？小人这船正好空着，您快请！”
他早有耳闻，这位顾百户如今在青州悬妖司声名鹊起，已是举足轻重的人物。
当初错失巴结良机，他懊悔了许久，如今岂能再失之交臂。
顾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“哦？方才听闻，今日不载客了？”
船老大老脸一红，讪讪笑道：“载！自然载！旁人不载，也得恭迎大人！您能乘坐小人的船，是小人天大的福气！”
那几名被推开的江湖客见状，虽心有不忿，但见顾青等人的气势与船老大的态度，深知对方来历不凡，只得悻悻离去。
顾青无意与他过多计较，点了点头，翻身下马。
宋澜三人亦随之下马，牵着马匹紧随其后登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