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纸袋，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。
沈照野沉默地点了点头，低声说：“…谢谢。”
为了准备老吴出院后需要的清淡食材，沈照野下午去了趟附近的超市。他推着购物车，穿梭在货架间，机械地往车里放着小米、青菜、瘦肉…
就在他弯腰挑选酸奶的时候，旁边货道传来几个中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，他们互相推搡着，抢着一包零食，笑声清脆而充满活力。
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，像一根细针，轻轻刺了一下他敏感的神经。他猛地直起身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握紧了购物车的扶手，眼神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直到看清只是几个普通玩闹的学生，他才缓缓松开手，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，心底却泛起一阵微凉的苦涩。
连这种最寻常的青春喧闹，都会让他如惊弓之鸟。
他匆匆选好东西，去收银台结账。排队时，他前面站着一对母女，小女孩正兴奋地跟妈妈讲着学校春游的趣事，手舞足蹈。妈妈温柔地听着，时不时摸摸她的头。
沈照野默默地看着这一幕，眼神有些恍惚。那种纯粹的、对集体活动的期待和快乐，离他太遥远了。
将采购的东西归置好，沈照野疲惫地坐在柜台后。夕阳西斜，将小店染成暖黄色。叶知微带来的司康还放在桌上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。
他最终还是打开了纸袋，拿起一块司康，咬了一口。口感酥松，蔓越莓的酸甜恰到好处。
很好吃。
但他吃着这充满善意的点心，心里却沉甸甸的。他知道自己白天对叶知微的态度很差。那些模糊的伤疤，不仅折磨着他自己，也在不经意间，刺伤了试图靠近他的人。
店门上的铜铃轻响。
林星晚抱着素描本走了进来，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关切：“沈老板…听知微说，你下午好像心情不太好？”
沈照野抬起头，看到林星晚温和的眼神，心中那份懊恼更深了。他摇了摇头：“…没事。只是有点累。”
林星晚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，轻声说：“如果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或者想聊聊的，随时可以找我。”她的声音很柔和，带着真诚的关心。
沈照野看着她的眼睛，那里没有探究，没有压力，只有安静的陪伴和理解。他沉默了片刻，最终只是低声说：“…谢谢。”
这一次，他没有立刻拒绝这份善意。
林星晚浅浅笑了笑：“那不打扰你了。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转身离开，脚步轻柔。
沈照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司康。
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，看着那些结伴而行、有说有笑的路人。
“集体”…对他来说，仿佛永远是一个带着刺痛感的词汇。
他拿起放在柜台下的初中毕业照，手指再次拂过那几个被戳穿的洞。这一次，他没有立刻合上，而是久久地凝视着。
有些过去，或许不能永远逃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