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她摇头,解下沈照野的备用围裙,反手系在自己腰上,“走,去我店里吧,之后什么食材你自己准备一下。”
阿满“嗖”地跳上沈照野肩膀,尾巴扫过他耳廓,像在催:愣着干嘛,跟紧。
根须艺术工坊的灯比随光小铺亮三倍。
藤筐、染缸、晾绳交错成一片彩色森林。
灶台藏在最里头,老砖砌的,灶眼上还架着一口黑亮的铸铁锅。
王奶奶掀开锅盖,猪油凝成雪白的霜,葱捆成束吊在梁下,干辣椒用红线串成鞭炮。
阿满蹲在米缸盖上,瞳孔随着王奶奶的动作放大缩小,像两颗会呼吸的琥珀。
它趁人不注意,伸爪拨下一根干辣椒,叼着就跑,被沈照野一把捞回,辣椒在猫嘴里晃成一条火线。
“馋猫,待会儿给你煎小鱼干。”王奶奶笑骂,眼角的褶子舒展开来。
操作台灯光昏暖,灯罩上积着细小的尘埃,像被时间撒了一层糖霜。
王奶奶围裙一系,人立刻利落起来,声音也高了一度:“葱要小香葱,掐根部,叶子会弹手的那种。”
“猪油得用搪瓷勺,挖一大坨,别怕腻。”
“水开下面,筷子别停,像哄孩子睡觉。”
“碗底酱油、猪油、葱花,盐最后放,顺序乱了味就散了。”
沈照野笨拙地照做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。
灶火舔着锅底,猪油“滋啦”化开,葱末跳进去,像下了一场翡翠雪。
阿满被允许蹲在料理台边缘,尾巴盘成问号,鼻尖抽动,记录每一丝香味的走向。
面条下锅时,它忽然伸爪去碰沸腾的水汽,被烫得“喵嗷”一声,委屈巴巴地舔爪垫。
沈照野下意识把猫往怀里拢,手背却被王奶奶轻拍:“让它长记性,厨房不是游乐场。”
热气蒸上来,镜片蒙雾,他随手用肩膀蹭了蹭,继续搅锅。阿满则是乖乖蹲在冰箱顶上,尾巴垂下来,像一条橘色逗号。
它眯着眼,看蒸汽在王奶奶与沈照野之间织出一层柔软的网。
两碗面汤端上桌。
阿满的专属小碟也摆好了——煎得微焦的小鱼干码成扇形,旁边撒几粒葱花。
它先低头嗅了嗅,抬头冲沈照野“咪呜”一声,像在点评:火候及格。
王奶奶捧起碗,吹一口,热气在她睫毛上挂起细小的水珠。
沈照野学她,却被烫得直吸气。阿满尾巴一扫,扫过他的手腕,像安慰又像嘲笑。
王奶奶先喝一口,眼睛眯成缝,“对,就是这个味。”
沈照野低头,热气扑上睫毛,烫得他眨了一下眼。
第一口下去,他喉咙滚了滚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……像有人在胃里点了一盏灯。”王奶奶没再说话,只是伸手,在他发顶揉了一把。
那动作很轻,带着面粉与葱花的味道,像把一段旧时光揉进他的头发里。
汤喝完,锅底还剩一小口。
王奶奶把锅递给阿满,猫立刻把脑袋埋进去,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,尾巴尖愉悦地拍打地砖。
沈照野低头收拾碗筷,忽然听见王奶奶轻声说:“明天正好我老伴忌日,这碗面,就当替他喝了。”
他抬头,看见老人眼角又泛起潮气,却带着笑,像雨后终于透出的那缕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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