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提醒你们要相信自己的感觉,记住,情感比记忆更真实。”
“可惜我们有禁言咒,说不出来,只能靠你们自己。”
“叶罗丽战士,你们的记忆出现了问题。
我只能告诉你们不要相信你的记忆,要相信感觉。”
“不要相信记忆,要相信自己的情感啊。”
风止了,不会再起了,就像破碎的友谊,在这么拼凑,都是无用功,以前所受的伤忘不了,更愈合不了。
“你再求我?”
我望向他身后的人,
霞光透过树梢,折射成血色,将银白的丝染出几分妖异。
“哈,你这是在求我去借力量?……”
“求您,”
他单膝触地,膝下焦土裂开冰纹,“救救这个世界吧。”
王默轻笑,微微抬起下颌:“舒言,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求我?”
“你都已经有过前科了,再去一趟又能怎样?”
他们说。
“都当我捡了天大的便宜?”
我轻笑。
那一笑,众人不明所以。
我轻轻地用指尖划过自己心口,衣襟下蜿蜒着曾旧伤,
当年灵犀试炼的万箭穿心,如今成了他们口中“运气好”
。
圣火心法焚尽五脏的痛楚,在他们看来也是简化了“火焰的馈赠”
。
话顿了顿,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笑,却比哭更让人沉,“我以前为这个世界,为保护这个人类世界,付出了太多太多……多到现在想起,都觉得可笑。”
舒言愣愣地看着王默。
风卷着碎贴在我颊边,那人终究没去拂,
“我不想担着了,太重了,舒言。”
尘封很久的记忆在此刻松动,那些被刻意埋在心底的画面,伴着尖锐的嗡鸣翻涌上来,
记忆如业火翻涌:灵犀试炼最后关,她被千百道雷劫劈得魂魄俱散,是靠着默念“救罗丽”
才撑过魂飞魄散。
练圣火心法时,火焰从丹田烧透四肢百骸,
她把自己埋进雪堆里降温,冻伤的疤痕至今盘踞在脊梁上。
舒言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他看见她心口伤口深处,灵犀之力正凝成新的心脏,而圣火心法化作血管缠绕其上。
两种力量在她体内达成诡异的共生,如同冰川与岩浆相拥。
她猛地折断冰锥,将半截锥体刺进自己心口。
“真有意思。”
她咳着内脏碎片笑,“最尊重时间的人…怎么你也违法?”
让他弯了弯腰,几乎快喘不过气。
面前的她,身影忽然开始闪动,模糊的轮廓在光影里忽明忽暗,
连熟悉的模样,都渐渐和记忆里的残影叠在一起,辨不清真假。
“可你也曾说过,人类世界里有值得守护的光……那些你从前拼尽全力护住的人,那些你留下的痕迹……,难道都要一笔勾销吗?”
舒言的指尖颤抖着,愣愣地看着她的心口。
他很清楚地明白。
那里没有温度,只有灵犀之力的冰冷和圣火心法的灼烫在互相撕咬。
他忽然明白,这具身体早已不是凡胎,而是用无数痛苦炼成的容器。
可他还是不甘心。
王默突然攥紧掌心。
舒言的经脉瞬间结冰,冰刺从皮肤下扎出,将他钉成跪拜的姿势。
围观的妖魔们哄笑着,往他伤口上撒盐,就像当年被霸凌嘲笑的王默。
“教你个规矩。”
我俯身掐住他后颈,“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。”
“至于这个人类世界我早就不想要了,甚至……甚至曾生出想毁了它的想法,那样就再也不用扛着这些,不用记着那些付出有多不值。”
最后,我抬眼看向舒言,眼底没有半分温度,只剩拒人千里的冷漠:“所以,你根本就没有资格。”
舒言在剧痛中低笑,突然震碎周身冰刺。
破碎的冰晶在空中凝成一面水镜,镜中映出王默七岁时的模样:小丫头正把偷藏的馒头掰给流浪猫,自己饿得啃指甲。
“用这个求您。”
他染血的手指点向镜中幼童,“用您最初宁肯自己挨饿,也要分半块馒头给野狗的善心。”
王默瞳孔骤缩,水镜应声而碎。
“十岁的你给欺负她的孩子补课,十六岁的你为救敌营伤兵跪碎膝盖,二十岁的你散尽修为补天裂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我徒手撕碎所有幻象,指甲因用力而翻折。
那些被遗忘的善念在体内苏醒,烫得我浑身颤抖。
我终于明白了。
舒言不是在求她去借力量,
是在求她变回他自己都憎恨的“好人”
。
可他有什么资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