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,都站在多尔衮的立场,为他铲除政治隐患、巩固权力着想,将他们母子的安危与思想之情,巧妙地包装成了对多尔衮绝对有利的政治必要。
布木布泰却还没有说完,最后,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,“至于我,一介妇人,可继续留在此地为质,以示我大清与明国和谈之诚意,也可安明国之心,用我一人,换福临安全回去,换陛下后方稳定,换明国无法借此生事,这比交易,对陛下而言,有百利而无一害!”
说完,她紧紧盯着巩阿岱,不再言语。
她知道,这是她能为儿子争取的唯一机会,一个建立在冷酷政治算计上、渺茫的机会。
巩阿岱被这番滴水不漏、直至核心的分析震撼了。
他没想到这位深居简出的永福宫庄妃,在逆境中竟有如此清晰的政治头脑和决断力。
他也知晓,这番话句句在理,尤其是“安抚人心”这一点。
陛下用雷霆手段登上皇位,朝中不少大臣心中到底是不服气的,更有不少议论陛下“罔顾亲情人伦”、“擅杀宗族”,若能将先帝幼子接回,想来也能堵住他们的嘴巴。
大清如今风雨飘摇,实在不能再乱了!
巩阿岱深吸一口气,郑重躬身,“太妃深明大义,苦心孤诣,奴才...明白了,奴才定将太妃肺腑之言,原原本本,禀报陛下!”
会面结束,布木布泰独自坐在窗前,阳光洒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,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内心。
“额娘,”福临靠在母亲的怀里,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,他虽还小,但适才这些话,他也能听个明白,“额娘是想把我送走吗?”
布木布泰没有言语,只是抬手慢慢抚摸着福临的脊背,福临伸出手臂抱紧布木布泰的腰身,小声开口道:“额娘,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
儿子的一句话,击溃了布木布泰的内心,她突然有一种冲动,就算她们母子二人永远留在敌人都城又如何呢?
可这念头只出现了短短片刻,很快就被她从脑海中甩了出去。
她可以留在京师,但福临不行,皇太极既然已经死了,福临便有机会回家!
他在赫图阿拉,一定会有比在北京更好的未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