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6章 既寿永昌(二)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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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克宁却是一时眼皮狂跳,他本意只想让养子抛砖引玉,引出众人商议,万没料到这二人开口便是赤裸裸的投降论调,这岂非让群臣以为是他授意

殿内群臣顿时嗡然,但议论声刚起,一道爆喝竟是陡然而起。

“住口,尔等真是无耻之尤!”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,只见重病未愈的张承业硬是甩开两个搀扶的内侍,从椅子上站起身,死死指着李存颢二人。

“尔等食晋禄、受王恩。先王在时,视尔等如子侄。晋王英姿勃发,亦待尔等如手足。如今晋王尸骨未寒,灵柩尚在殿上,尔等不思披麻戴孝,为晋王守灵尽忠,不思整军经武,为先王基业做最后一搏…竟…竟敢在这灵前,公然鼓吹屈膝事梁!”

他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:“什么唯一生路尔等不过是为自家项上人头,为那点富贵前程,寻一块遮羞布罢了。沙陀男儿的血性何在忠义廉耻何在!尔等愧对先王拔擢之恩,愧对大王信任之重!这脊梁骨…跪下去容易,再想直起来,可就难了!”

这番痛骂,瞬间让殿中不少尚有羞耻之心的官员一时又收回未出口的话,尴尬不已。殿内气氛愈发凝重,甚至能听到有人压抑的抽气声。

李存颢被骂得脸上青红交加,张承业往常威望极重,自己确实不敢得罪,但当此之时,他却顾不得许多了,当即恼羞成怒道:“张监军,你口口声声忠义,骂我等背主求存。好,那我问你……”

他死死盯着张承业,猛的挺直腰板:“你张承业一生自诩唐臣,忠的是大唐天子,那秦王是何人他是昭宗皇帝嫡长子,是正儿八经的大唐皇太子。而今秦王殿下扫平北疆,即将一统天下,光复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大唐江山。我等归顺秦王,效忠太子,重归大唐正朔,这怎么就是背主怎么就是屈膝事梁!这分明是弃暗投明,回归正统。你张承业难道要悖逆大唐太子,悖逆你效忠了一辈子的大唐正朔不成!”

这番诛心之问,却是让殿内所有人都瞬间将目光聚焦在张承业身上,连李克宁都一时茫然起来。

而李存颢自认如此犀利一言,定能让张承业这阉人哑口无言,岂料后者非但不辍,反而沙声长笑起来,然后先是看着地面,复而眯眼盯着殿首。

“老夫此生,侍奉过四位君王……”

张承业缓缓抬起手指,一下一下掰起来,“僖宗皇帝、昭宗皇帝、先王、殿下……若说忠,当年朝中大乱,宰相让天子下诏诛杀各镇监军宦官时,老夫依托先王庇护苟且偷生,便再无资格说这个字,但这忠字,尔等更不配说!”

说完这一句,他目光才扫过李存颢,当下却并无太多鄙夷,唯余一片平静:“不错,萧砚是昭宗血脉,是太子李祚。他立志终结藩镇,澄清吏治,予民休养,其功业,其志向,老夫看在眼里,心中亦非全无触动。”

如此一言,让李存颢和殿中许多人都是一愣。

但他们还未反应过来,张承业又再度冷笑起来:“然而,忠义之道,岂是看谁势大,看谁功高便可随意改换门庭的么!老夫侍奉先王,屡受先王托孤之言,大王更是老夫看着长大,辅佐至今。这份君臣之义,这份托付之信,早已融入老夫骨血,晋国,便是老夫最后的归宿!”

他用手指重重点在自己的胸膛上,看着李存颢的眼神分明有俯视之感。

“忠臣不事二主,烈女不更二夫,此乃立身之本。他萧砚纵有经天纬地之才,纵是光耀千古的明主圣君,那也自有他的臣子去效忠,非我张承业之主!老夫半生都是河东监军,死亦是河东孤魂。要老夫背弃先王托付,背弃大王信任,转投他萧砚麾下,纵然他有太子之名,纵然他有再造乾坤之功——”

张承业猛的吸了一口气,伸手弑过嘴角溢出来的鲜血,然后指着丹陛,平静道:“除非老夫今日,血溅此阶,魂断灵前。”

此番言语之下,莫说殿中俱受李克用与李存勖多年恩养的臣子了,便是李克宁都一时羞愤起来,而李存颢二人固然没脸没皮,却硬是不敢反驳张承业此话,以免让自己遗臭万年,此人反而得了流芳千古。

而当此之时,李克宁终究再无法装木头了,只得无奈出声:“张公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王兄与存勖…大王若在天有灵,恐也不愿见你这般自损啊……”

就在这时,郭崇韬从人群后走出来,其人脸色苍白,却只是对着张承业深深一揖。

“张公若不可言忠,天下又有何人可言然张公,眼下之势,非仅关乎一臣之节,更系河东百万军民之存亡。太原坚城,或可据守一时。然粮秣何来援兵何在士气已堕,人心尽散,秦王声震天下,檄文明发,所谓天子之怒,伏尸百万,血流千里。只恐我等一旦逾限,秦王兵锋所指,玉石俱焚之语,绝非虚言恫吓。”

郭崇韬长叹一声,只是看着同样悲凉不已的张承业道:

“张公,你为大王守节,青史必留丹心。然太原城破之日,这满城妇孺老弱,晋阳宫内外数万忠贞之士,还有大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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