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2章 宁饲虎(1 / 3)

第442章 宁饲虎

风雪初歇,镇州城厚重的城墙在铅灰色天幕下更显肃杀。

在萧砚下令将晋军、定州军,押赴镇州城外屯驻后,上万人便被收缴了甲胄与战马,驻扎在了由镇州兵将临时扎起来的营地内。

相较于疲惫的晋军与宛若惊弓之鸟的定州军,赵国兵将反倒是展现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服从与效率,仅用一日时间,便依托地形和简陋材料,在凛冽寒风中扎起了一座座勉强遮风挡雪的临时营地,将这两支失去武装的所谓友军三面围住,严密监视。空气中弥漫着屈辱、疲惫与惊惶不安的气息。

相较于营外的压抑,核心处的赵军大营则壁垒森严。萧砚所率百骑并未急于入城,而是驻扎于此。秦王义从已换上了赵国倾尽全力凑出的百余副精良重甲,拱卫着中央那座帅帐。篝火在寒风中明灭,炊烟袅袅,森严气象与营外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。

暮色四合之际,大队风尘仆仆的骑影冲破最后的天光,疾驰至大营辕门。当先一人,三旬年纪,却正是天策府司马兼河北道安抚、营田、转运等使,权知瀛洲军府事冯道。这位自萧砚尚在幽州时便追随左右,四年来默默坐镇瀛洲、统筹北地南北钱粮军需的元从心腹,由两名夜不收百户并千骑精锐护送,星夜兼程赶至。

冯道甫一下马,甚至来不及掸去满身霜尘,便疾步走向帅帐。看到帐外肃立的秦王义从和那面猎猎作响的萧字大旗,他脸上竟没有一分抵达后的松快。

待通报完毕,冯道便马上掀帘而入,却未料到萧砚竟也在向外走,居然是要亲自来迎人。眼见此景,冯道哪里还有犹豫,撩袍便拜,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,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发自肺腑的自责。

“臣冯道,万死。坐镇瀛洲,统摄河北,竟使殿下以万金之躯,亲蹈险地,百骑止戈。此皆臣筹谋不周、措置不力之罪。未能为殿下分忧,反累殿下涉险,臣…罪该万死,请殿下重责!”

帐内一时静默。炭火的噼啪声清晰可闻。

萧砚的目光落在冯道风尘仆仆的背影上。这位昔日不过是因史书上一笔记载而被他随手拔擢的元从,两年未见,那身白胖的形容竟也清瘦了许多。萧砚略略默然,却并未即刻命他起身。

“可道(冯道字),”他只是淡笑一声,“抬起头来。”

冯道依言抬头,脸上沾着尘土,眼中布满血丝,俨然是听闻消息后便昼夜不息,自瀛州疾驰而来了。

“你我君臣,瀛洲一别,算来已近三年了罢。”

“然也。”冯道脸上莫名有了几分追忆的神采,声音也轻快了些许,“开平三年六月,殿下荡平燕地,慑服漠北诸部,凭弱冠之龄建不世奇功,以冠军侯之身凯旋汴京。彼时山河疮痍,百废待兴。臣奉殿下之命留守瀛州善后。殿下临行召见,殷殷嘱托,臣至今字字在心。”

他略一停顿,仿佛回到那个意气风发又肩负重任的情景,进而清晰地复述道:

“殿下当时言道:‘可道此去,当知燕地久罹战祸,民力疲敝,如久旱之苗。刀兵可定疆域,然欲收民心、固根本,唯在生聚养息。卿在瀛州,首务非在扩军耀武,而在安民。散府库余粮以赈饥馑,招抚流亡使之归田,轻徭薄赋以苏民困。吏治尤为根本,汰冗员,黜贪墨,择廉能者用之,使民知有生之乐,有法可依。待黄发垂髫皆得安枕,仓廪府库渐有蓄积,则河北根基方固,吾辈方有东顾西进之余裕。’”

说及此处,冯道眼中唯有感慨与敬服,望向萧砚。

“殿下彼时虽年少,然洞悉治乱之本,心怀生民之念,已非寻常雄主可及。臣谨奉明训,三载以来,夙夜匪懈。而殿下亦不负臣等所望,抚娆疆、定南平,一朝举事而暴君逊位,半载而平秦川之乱,更颁仁政,诏免天下赋税一载…军心归附,兆民拥戴……”

萧砚听罢,目光深邃,并未立刻承接这番赞誉。他缓缓踱至冯道身侧,抬手轻轻按在其肩头,力道尤为沉稳。

“可道,你只道孤在汴京、在秦川捭阖,却可知孤胆敢行此雷霆手段,根基全系于河北”

冯道心下一动,却闻萧砚的声音继续道:“若无你在瀛州殚精竭虑,输粮秣、安民庶、汰冗吏、固根本,使燕地仓廪渐实,人心归附,孤麾下那数万定霸都铁骑,岂能无后顾之忧,得以星夜兼程,直抵汴梁城下,迫朱贼退位,定鼎乾坤”

“若无你与子明(王彦章字)坐镇河北,如砥柱中流,震慑河东,安抚北疆,孤又岂敢倾力东出,整肃禁军更遑论亲提大军,远涉蜀中,平定两川”

他负手而立,轻声发笑,声音虽不高昂,却自有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势在帐中回荡。

“河北之安,乃孤心腹之安;河北之富,乃孤争衡天下之资。可道,这三载之功,非止于瀛州一隅,实乃孤今日得以立足、得以号令四方之基石。卿言‘夙夜匪懈’,孤信之。然此中艰辛,孤亦深知。”

冯道垂首聆听,当听到这里,他肩头便已几不可察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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