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,难以置信地、缓缓地看向自己的左肩。
一道细如发丝、却红得刺目的血线,在肩关节处悄然浮现。
下一刻。
噗嗤!
滚烫的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,带着强劲的力道,冲天而起。
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,划出一道凄艳的血虹。
一条完整的、还紧紧握着半截断剑的左臂,脱离身体,高高抛飞。
在空中翻滚着,洒落一串串血珠,然后“啪嗒”一声,沉重地摔落在数丈外的染血青石板上。
断臂的手指,甚至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。
“呃…啊——”
撕心裂肺、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冲破喉咙的束缚,响彻云霄。
陈松捂着光秃秃、鲜血狂喷的左肩断口,踉跄着跪倒在地,身体因极致的剧痛和大量失血而剧烈地抽搐、痉挛,脸色由惨白瞬间转为死灰。
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水和尘土,布满了他扭曲的脸庞。
死寂!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、都要令人窒息的死寂,如同冰冷的铁幕,轰然笼罩了整个晨练场。
所有的嘲讽、所有的不屑、所有的喧哗,都被这血腥残酷到极点的一幕彻底扼杀。
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因过度惊骇而狂跳的、如同擂鼓般的咚咚声。
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。
李玄面无表情,缓缓收剑。
布满裂痕的剑尖,一滴粘稠的鲜血缓缓凝聚,滴落,在脚下染血的青石板上,绽开一朵微小而刺目的红梅。
他看也没看地上如同蛆虫般哀嚎翻滚的陈松,目光平静地转向负责裁决、此刻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执事弟子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:“令牌。”
那执事弟子如梦初醒,浑身一个激灵,脸色煞白如纸,手忙脚乱、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陈松身边,哆嗦着手指从他腰间悬挂物品的玉扣上,解下那枚巴掌大小、温润如玉的剑气塔令。
他甚至不敢多看陈松的惨状,双手捧着那枚沾着新鲜血迹、尚带余温的令牌,如同捧着烫手山芋,颤抖着、恭恭敬敬地递到李玄面前。
李玄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,稳稳地夹住令牌边缘,入手温润微凉,那古朴的“剑”字浮雕和背面的高塔图案,在沾染的血迹下更显几分肃杀。
第十?
他心中毫无波澜。
他看也未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陈松,握着令牌,转身便欲离去。
青衫下摆拂过染血的石板,悄无声息。
“等…等等…”陈松挣扎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,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的脸上,那双赤红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玄即将消失在人群边缘的背影,声音嘶哑破碎,如同破旧的风箱,“你…你的剑道…到底…到了什么…层次?”
这问题,不仅是他濒临崩溃的执念,也是全场所有人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一剑败徐子峰,一剑轰飞筑基初期的陈松,一剑断其臂。
这绝非凝气境,甚至绝非普通筑基期修士能做到。
那淡金色的、剖开松风剑气如同无物的锋芒,到底是什么?
是剑意?还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?
李玄脚步微顿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侧了侧脸,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