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战…”高台上,赵元奎霍然起身!
他修为高深,眼光毒辣,看得比旁人更清楚十倍。
李玄最后那一剑,看似简单至极的直刺,实则蕴含了返璞归真、近乎于道的恐怖剑道理解。
那淡金色的毫芒,绝非普通灵力,而是某种高度凝练、锋锐无匹、凌驾于此界寻常剑意雏形之上的可怕力量。
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,在剑气碰撞、金线击中陈松断剑的瞬间,他分明感觉到,李玄在最后关头,硬生生收回了至少三成以上的力道。
否则…陈松绝不仅仅是喷血倒飞、手臂颤抖那么简单,恐怕此刻已是一具被洞穿心脏的尸体。
赵元奎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声音裹挟着浑厚的灵力,如同洪钟大吕般响彻全场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胜负已分,李玄胜!”
“陈松,速速交出剑气塔令,莫再自取其辱。”
“不——”
陈松猛地抬头,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嘶吼。
双眼瞬间赤红如血,几乎要滴出来。
败了?
就这样败了?
败给一个凝气境的新人?
还是当着所有外门弟子,当着赵长老的面,被一剑轰飞,狼狈吐血?
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百倍,巨大的耻辱感如同毒液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骄傲、地位、在白剑门的前途…一切都随着这一剑灰飞烟灭。
“我没输!是我大意了,我还没用出真正的底牌!”
“赵长老,再给我一次机会,就一次!”他状若疯魔,不顾右臂钻心的剧痛和内腑翻江倒海的伤势,左手猛地一拍地面,身体借力弹起。
仅存的、狂暴混乱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疯狂注入那柄仅剩的半截断剑之中。
断剑上残留的青色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、极不稳定的光芒,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刺耳嗡鸣,剑身剧烈震颤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炸裂。
他拖着重伤的右臂,以一种决绝惨烈、同归于尽的姿态,带着扭曲的疯狂,再次悍不畏死地冲向李玄。
断剑直指李玄心口!
“冥顽不灵!”李玄的眼神骤然转冷,如同万载寒冰,方才留手,是敬他剑招扎实,给他一份体面。
既然他不要这体面,执意求死…
面对陈松这搏命一击,李玄不退反进,身形如鬼魅般一晃,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,真身竟在间不容发之际,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因力量狂暴失控而变得扭曲刺目的断剑锋芒。
他手中那柄布满裂痕的精钢长剑,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,化作一道冰冷、精准、快到超越思维的死神之镰。
没有浩大声势,没有璀璨光芒。
只有一道快到极致、精准到毫巅的寒光,贴着陈松因前冲而门户大开的左臂外侧肩关节处,如同情人的指尖般,极其轻柔地、不带丝毫烟火气地,轻轻一划。
动作轻描淡写,如同拂去衣袖上沾染的一粒尘埃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陈松前冲的狂暴身影骤然僵在原地。
所有的咆哮,所有的疯狂,所有的怨毒,都如同被冻结的冰雕,凝固在他那张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