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木门推开时，沈清玥怀里的昭宁正咿呀学语。
叶相望着女儿鬓边别着的素银簪子，那是他前日派人送去的生辰礼，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。
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在他唇边也是周折反复了多次。
最终，在沈清玥不解的视线下，叶相终于开口，说道：“阿玥，你也知道宛兮的事了．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……”他捻着胡须的手微微发颤，“可是她终究是养了二十载的孩子，我想我想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“父亲可知道，这枚簪子差点成了催命符？”
沈清玥突然打断，从袖中取出半卷残破的密信。
她当然知道叶相肯定会来，他是个和蔼的老人，叶宛兮在他膝下承欢那么多年，自然不忍看到她现如今的样子。
可沈清玥又何尝会给她这个机会呢？
毕竟，叶宛兮是真真正正想要让她死的。
她将准备好的信纸拿出来，铺平展开，在叶相面前。
烛光下，泛黄的宣纸上墨迹斑驳：“叶姑娘放心，沈氏此次西域之行，定让她有去无回。”
她将信笺推到案上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，“父亲，这是在安宁国截获的密函，写信人正是叶宛兮的贴身侍女，您现在还要救她吗？”
叶相的瞳孔猛地收缩，指尖划过“叶姑娘”三个字，仿佛触到滚烫的烙铁。
他想起半年前沈清玥从西域归来时，马车帘上凝结的霜血，想起她为避追杀在荒漠中辗转的三个月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沈清玥又取出个布包，里面赫然是半截带血的步摇，＂江时景挑飞的暗器上，刻着叶府的纹章。＂
管家老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扶着屏风的指节泛白。
叶相望着案上的物件，耳边回响起叶宛兮幼时软糯的＂爹爹＂声。
那时她总爱趴在他膝头，用毛笔在宣纸上画歪扭的桃花。
可如今，那些温情的画面与密信上的阴谋重叠，刺得他眼眶生疼。
＂老爷，大理寺的人还查出．＂老常的声音带着颤意，“她将您所有的密信都偷给了二皇子……”
叶相踉跄着扶住桌案，九龙砚台里的墨汁晃出涟漪，在密信上晕开狰狞的黑痕。
……
天牢内，叶宛兮抓着铁栏的手指已经磨出血痕。
当她终于等到叶相的身影时，却见对方身后跟着沈清玥和一队衙役。＂父亲！您终于来救我了！＂她扑到牢门前，银护甲在铁栏上刮出刺耳声响。
叶相看着她凌乱的鬓发，喉间像塞着团浸了毒的棉花，痛的要命。
沈清玥上前一步，将密信塞进牢缝：＂叶宛兮，你可知阿玥的商队因你丧命多少人？＂烛火在她眼底跳跃，映出信纸上密密麻麻的伤亡名单。
叶宛兮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熬夜追的那本小说，主角团总会用这样的铁证让反派哑口无言。可这不该是剧情！她明明算准了一切，为何＂不可能！＂她突然疯狂大笑，＂你们不过是书中的配角，我才是＂
＂你什么都不是。＂沈清玥的声音盖过她的尖叫，＂在这个世界，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。＂
随着衙役的锁链声响，叶宛兮被拖出牢房时，她看到叶相转身离去的背影，像极了书中描写的＂决绝的帝王＂。
流放途中，赵鄞蜷缩在马车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