恺撒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很深的黑暗之中,想要抓住什么却使不上力,就像是溺水之人,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一些东西。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在彻底沉寂的边缘摇曳。就在那最后一点光晕即将被吞没时,一个温柔的声音,像穿透深海的阳光,蓦地传进了他的耳朵:
“恺撒,我的孩子。”
与此同时,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。那触感如此真实,带着一种足以驱散所有阴霾的安宁。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清醒了过来,猛地睁开双眼。
映入眼帘的,是熟悉的天花板浮雕——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宿舍,也不是世界某个角落的战场或酒店,这是在意大利,在加图索家那座庞大、古老,却曾让他感到无比空旷的宅邸里,属于他的房间。
“醒啦?”那个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,带着一丝笑意。
恺撒几乎是屏住呼吸,猛地转过头。床边的光影里,坐着那个他只在泛黄照片和模糊记忆中见过的身影。她就那样温柔地注视着他,放在他额前的手并未移开,指尖传来的温度,熨贴着他灵魂深处不曾愈合的缺口。
“妈妈……”恺撒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。一股毫无来由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,眼眶瞬间就湿润了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,这明明是该高兴的时刻,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,仿佛迷途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处。
“这些年过得还好么?”母亲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恺撒金色的头发,那动作自然而充满怜爱,“我的小恺撒,长大成人了。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?”
“我过得很好,妈妈。”恺撒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,他急忙清了清嗓子,试图维持住平日里的骄傲,却发现在母亲面前,所有的伪装都显得徒劳,“我交了一个女朋友,是个中国女孩。”
他说出这句话时,语气里有一种不自觉的、想要得到认可的急切,就像少年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。
“她很特别,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些贵女、皇室公主什么的都不一样。”恺撒继续说道,语速快了些,“我很喜欢她,是想和她结婚的那种。这一次,家族也没办法阻拦我。”
“这样啊,”母亲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,笑意更深,“那能跟妈妈讲讲这个女孩子嘛?妈妈想听听,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,能让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如此倾心,说出‘就是她了’这样的话。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恺撒用力点头,仿佛得到了最重要的许可。他从床上坐起身,靠在柔软的床头垫上,却依然紧紧握着母亲的手,仿佛一松开,这温暖的幻影就会消失。他需要这真实的触感来确认,这不是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。
“她的名字是陈墨瞳,但是她喜欢别人叫她诺诺。”恺撒开始描述,眼神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诺诺就站在那里,带着她特有的、漫不经心的笑容。“她有点……疯。”他用了这个词,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宠溺的弧度,“是那种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、遵循自己内心规则的‘疯’。她可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丝不苟,也可以在最严肃的场合说出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话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汇来形容那个鲜活的女孩。
“她很特别,妈妈。我见过很多人,但她是独一无二的。我永远都读不懂她下一步会做什么,她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,又好像空空如也,什么都不在乎。”恺撒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深沉的迷恋,“正是这一点最吸引我。就像一本永远翻不到最后一页的书,一场永远不知道下一幕的戏剧。我永远不会对她感到厌倦,永远不会。”
恺撒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地倾诉,更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对诺诺那份复杂而深切的情感。但此刻不同,面前是他思念已久的母亲。
他还有太多太多话想告诉她,想将这许多年积攒的喜怒哀乐、遇见的趣事、结交的挚友,以及自己如何进入卡塞尔学院、如何成为学生会会长……所有这些成长的印记,他都想一一与母亲分享。他想用最具体的方式让母亲知道:她的儿子,这些年过得很好。
“原来如此,”母亲静静地听着,眼中漾着如水般的温柔,“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呢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较之前更为郑重了几分,“既然如此,妈妈会祝福你的。记住,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妈妈最大的愿望,就是希望你能忠于自己,永远幸福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恺撒感到喉头有些哽咽。
“作为一个男孩子,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啊。”母亲的声音愈发轻柔,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,“因为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,单纯地去对抗它,往往是徒劳的。”
说到这里,她的语气又化作全然的爱怜与欣慰,“不过……妈妈真的很高兴。我的恺撒,骨子里是个善良的孩子。你一定可以做到的,妈妈相信你。”
就在这时,恺撒惊恐地发现,母亲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、透明,仿佛随时会融进空气里。他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