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零察觉到路明非脚步的停顿,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,视线穿过稀疏的人群,落在了那对刚迈出水族馆大门的年轻男女身上——男孩扎着松散的发髻,女孩的金发在门外灰蒙的天光下依然耀眼。
“他们有什么问题么?”零的视线在那两个渐远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,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,随即转头看向路明非,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纯粹的探询。
“不,没什么问题,”路明非摇摇头,沉吟了片刻,似乎在脑海中仔细筛选着合适的词汇,“只是觉得……他们给人的感觉有些…特别?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确定的斟酌,像是捕捉到了一段模糊的和弦,听不真切,却余韵悠长。
“特别?”零的眉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“莫非他们是……”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即将消失在街角的身影,眼中流露出冷静的思索神色,似乎开始检索某种潜在的可能性。
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,”路明非出声,温和地打断了她的猜测。他转过头,不再看那空荡荡的门口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样子,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。
“不是在血统或力量层面。更像是一种…类似命运轨迹残留的气息?很微弱,而且正在快速消散,几乎捕捉不到了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玄乎,便笑了笑,“大概是我的错觉吧。走吧,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看小海豹吗?”
“好。”零不再追问,只是轻轻颔首。她主动伸出手,纤细的手指滑入路明非的掌心,与他十指相扣。两人不再停留,转身并肩,融入了水族馆内部那片幽蓝而静谧的光影之中,将门外那短暂的交汇和那缕奇特的气息留在了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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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京近来的天气总是带着些任性的多变,两个小时前那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下了十来分钟便匆匆收场,似乎是老天爷漫不经心的一次呼吸。
雨后的空气被洗刷的格外澄澈,东京湾的暮色像打翻的橘子汽水,将游乐园的轮廓浸泡在暖金色的光晕里。旋转木马叮咚作响,空气里飘着甜腻的香气,远处过山车的剪影在渐暗的天色中划出凌厉的弧线。
夏弥轻快的声音忽然自身旁响起,像风拂过檐下的风铃,清脆地敲碎了周围的嘈杂:“师兄,我想去玩那个!”
楚子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。
映入眼帘的,是一座庞大而蜿蜒的钢铁巨兽。过山车正携着一连串撕裂空气的尖啸与乘客们失控的呐喊,从数十米高的顶点垂直俯冲而下,巨大的势能转化为令人心悸的速度,轨道发出沉闷的轰鸣。
楚子航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。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肌肉线条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,像是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,荡开的涟漪轻浅得几乎无法捕捉,却又真实存在。他握着矿泉水瓶的指节微微收紧,塑料瓶发出轻微的“嘎吱”声。
“对了,”楚子航面不改色,语气平稳得如同在讨论训练计划,生硬地转换了话题,“你今晚想吃什么?时间似乎不早了,我们可以先去考虑晚餐。”
“晚饭啊...”夏弥仿佛真的被带偏了思路,食指点在下巴上,作认真思索状,“我记得绘梨衣好像很喜欢吃五目炒饭?要不我们也去尝尝看?”
“好,”楚子航从善如流,立刻转身欲走,“那我们现在就......”
他一句话还未说完,便感觉一只温热柔软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。楚子航身体略显僵硬地回过头,对上了夏弥的脸。
“师兄,”夏弥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,眼睛却已经微微眯了起来,像只发现了有趣猎物的小狐狸,“玩一次过山车,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,你说对吧?”她的语气甜得发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“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,排队的人可能很多……”楚子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,寻找着合理的借口。
“师兄——”夏弥拖长了尾音,忽然凑近了一些,带着点狡黠的审视,“你该不会是……怕坐过山车吧?”她不等楚子航反驳,便伸手指向过山车入口处排队的队伍,“你看,那么多小朋友都敢坐呢。而且这轨道设计得多刺激啊,我就想体验一次嘛,就一次!”
楚子航看着夏弥眼中闪烁的、混合着期待与戏谑的光芒,沉默了片刻。最终,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点了点头,声音依旧平稳:“好,那我们就去坐过山车。”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:以自己现在的体质和掌控力,应对这种程度的加速度和失重感,理论上应该……没问题吧?
“那就走吧!”夏弥开心地应道,拉住了楚子航的手。然而,她牵引的方向却并非那座喧嚣的钢铁巨兽,而是朝着与之相反的、静谧许多的园区另一侧走去。
“嗯?”楚子航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,“不是要去坐过山车吗?”
“嘻嘻,”夏弥回过头,夕阳的余晖给她姣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,她朝着楚子航绽放出一个比晚霞更明媚的笑容,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