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旁人剋扣,安某多给,反倒是错的了简直岂有此理!果然如庆绪所说那般,你们这些儒家的人,都是食古不化的蠢人!”安禄山脸上笑意骤然消失,肥肉堆叠的面容显出几分挣拧:“真当自己是个角色若非念在学宫份上,你以为能在这里噪”说罢,他猛地挥手,“拖出去,斩了!”
“慢著。”
李易的声音不大,却让厅內骤然一静。
他道:“安节度使,你这自说自话的,也不经审判,就要把人抓起来,赏罚恩威皆出於自身,著实不妥。”
安禄山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,小眼睛里寒光闪烁,但似乎並不意外。他缓缓站起身,周身煞气翻涌,脚下青砖无声碎裂,蛛网般的裂痕一直蔓延到李易脚边。
“李司马,”安禄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你是要跟安某讲规矩”
一股雄浑之势,朝著李易衝击过去!
但李易负手而立,衣袍飘动,身子却纹丝不动,他目光平静,道:“安节师坐镇平卢,功劳再大,也轮不到我来嘉奖,更湟论分说规矩只是,这蓟州之地的乱事属於范阳的军务,今日几拨事端,既都在蓟州作案,自然该归本官管辖,
按章程办事。”
“放肆!”安庆绪暴喝一声,腰间长刀“錚”地出鞘三寸,刀身血纹游走,
竟在空气中凝成一头挣狞血虎,“在北疆,连地脉底蕴都要为我父而变,我父之言就是规矩!就是章程!”
他一步踏前,刀势如山岳倾塌。
厅內烛火齐齐一暗,许多还在被明尊余韵折磨之人,当即又被震得口鼻溢血!
“好大的口气,若是过去,我还要和你说几句唐律,但想来你等也不將国法看在眼里吧。”李易头也不回,只是轻轻一拂袖。
轰一一山河虚影凭空显现!
滚滚文气化作长江大河,巍峨山岳凌空压下!
安庆绪的血虎刀气如泡沫般破碎,整个人“瞪瞪瞪”连退七步,后背重重撞在柱子上!他面红如血,脖颈青筋暴起,却怎么都无法挣脱那无形的镇压!
严庄早已退到墙角,衣衫被汗水浸透。
他惊恐地发现,自己竟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好!好一个李去疾!好一个范阳军行军司马!”
安禄山突然大笑,笑声震得樑上灰尘而落,居然將那山河之势震得偏转,让安庆绪解脱出来!
隨后,他笑声未落,忽的抬手一挥!
!!!
厅內接连响起爆裂之声!
只见那些方才被白光侵蚀的官员、商贾,此刻头颅竟都如熟透的西瓜般接连炸开!红白脑浆溅在雕樑柱上缓缓滴落!
李易一脸疑惑,只觉得无法理解,甚至有些不明白安禄山在做什么。竇三郎等人虽面色惨白,却安然无恙,只是瞪大眼睛,满脸惊恐;郎守正等神游修为或者周身泛起毫光,或者匆忙捏著印诀,又或者拿出法器护持,才勉强定住自身,
將飞溅的血污挡在三尺之外,但脸上亦满是惊疑之色。
“妖邪作乱,侵蚀人心。”
做完这些,安禄山掏出一张锦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著肥手上的血渍,笑著对李易道:“这些废物承受不住,死了也是活该。既然李司马要讲规矩,那这些尸首就交给你处置了,这案子,也得你来查清楚,在场之人都知道,这楼中的死人,皆是妖邪叛逆所为!”
他转身走了几步,到了那大贺氏圣女边上,突然凌空一抓!
嗖!
角落里的大贺氏圣女李霓裳离地而起,瞬间被他捏住脖颈,双腿在空中徒劳踢蹬。
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,也著实超出预料,谁都没想到他会对李霓裳动手!
那李霓裳面颊涨紫,从牙缝里挤出厉喝,“你敢动我———萨满祖庭必—“
“你也死了。”安禄山五指一收,女子喉骨发出“咔咔”两声,“也是死在妖邪手上。”隨手將人掷向李易,那具娇躯在半空便已瘫软如泥,“劳烦李司马了,此女乃是契丹贵族、大贺氏出身,又是契丹的修行圣地,萨满祖庭的圣女,
今日在此为妖邪所杀,不光恶劣,且影响邦交。”
李易眉头一皱,接住坠落的身躯,指尖探其颈脉,心头微震一一竟真被震碎了心脉!
果然,小说和影视剧才需要逻辑,现实却根本不需要!这安禄山的行事—
当真是肆无忌惮!难以预测!且丧心病狂!和前世的某些人十分相似。
满地血泊中,安禄山踏著碎骨残肉走向厅门,以后背对著李易。
李易双目微眯,一点火苗在掌心缓缓旋转,却是那净世光明焰蓄势待发。
此焰乃是神通,灼烧恶邪!
那安禄山看似毫无防备,实则每块肥肉下都涌动著漆黑魔气。
李易能清晰感知到,整座望景楼的地脉都已被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