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灵堂的寂静,像是用指甲刮过黑板,尖锐刺耳。
“大哥既然回来了,这守灵的重任,自然要交给大哥。我和大伯,也好专心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,不至于怠慢了。”
这话看似合情合理,可谁听不出其中的算计?
秦府上下,谁不知道冀容白和林臧雨的关系?
说是母子,实则比陌生人还不如。
林臧雨活着的时候,对冀容白不闻不问,任由他自生自灭。
冀容白一步步走到今天,靠的全是自己。
如今却要他来为这个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的女人守灵,这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?
冀徒临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,他在等,等着冀容白爆发,等着他拂袖而去。
只要冀容白敢这样做,他就有把握,让“不孝”的罪名,像狗皮膏药一样,牢牢地贴在冀容白身上,让他永远也撕不下来。
但冀容白只是沉默。
他像一块沉默的磐石,静静地跪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仿佛周遭的一切,都与他无关。
冀徒临暗自咬牙,心中一阵气闷。
茅清兮作为女眷,去了内室。
屏风后,冀家的女眷们或坐或跪,低声说着话。
与其说是守灵,不如说是一场无聊的社交。
真正为林臧雨的死感到悲伤的,几乎没有。
大家脸上都带着几分敷衍,几分麻木,甚至还有几分……期待?
茅清兮的到来,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一阵涟漪。
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女眷们,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,换上了一副悲戚的面孔,仿佛在比赛谁的演技更胜一筹。
有几个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挤出了几滴眼泪,用帕子轻轻拭去,生怕弄花了精致的妆容。
茅清兮对这些虚情假意的表演毫无兴趣。
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,跪了下来,垂下眼眸,将所有的思绪都隐藏在那一片浓密的阴影中。
她在想林臧雨。
这个女人,就如同一团迷雾,让人捉摸不透。
她费尽心机,导演了这一出金蝉脱壳,究竟是为了什么?
是为了摆脱洛国公府的束缚,获得自由?
还是为了隐藏更深的秘密,酝酿更大的阴谋?
又或者,这只是她布下的一个局,一个用来迷惑所有人的陷阱?
茅清兮想不明白。
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,越理越乱。
“哟,这不是世子妃吗?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?可是怕污了这眼睛?”
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,打破了茅清兮的思绪。
她抬眼望去,只见冀晚棠斜倚在软榻上,正一脸嘲讽地看着她。
她身旁跪着个小丫鬟,正低眉顺眼地伺候着。
冀二夫人站在一旁,满脸堆笑,那笑容里,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这场景,让茅清兮觉得既可笑又可悲。
冀晚棠被冀二夫人推了出来,说是推,不如说是“押”。
冀二夫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冀晚棠拎到茅清兮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