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一天晚上睡得晚,导致第二天陈婉清一觉睡到大天亮。
她醒来时,都半上午了,床帐落下来,将外边耀眼的阳光挡着干干净净,以至于架子床上漆黑一片,她险些以为天还没亮。
但不可能没亮,她都睡饱了。
伸手去摸身侧床畔的温度,不出意外,早已经变凉了,璟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。
陈婉清心里着急,赶紧寻了衣裳穿。谁知道才刚穿上罗裙,上身的小袄还没穿上,便听到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。
有人踏步进来,看见屋内的光景,赶紧背过身去。
陈婉清也背过身去,手指灵动的将袄子上的盘口系住。
那边赵璟却已小声开口,“阿姐,对不住,娘在外边晒太阳,我不好敲门。”
“我知道,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儿。再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屋子,没有你进来还敲门的道理。”
况且夫妻两个,进屋一趟还敲门,确实有些奇怪,不管落在谁眼里,不深想且罢,一深想都是事儿。
陈婉清不说这茬,只埋怨赵璟,“璟哥儿,天都这个时候了,你怎么也不喊我起床?今天要敬茶,我这时候才起,太迟了。”
“家里又没外人,阿姐想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。况且昨天阿姐帮着照顾娘,二更天才睡下。你这几天又劳累,多睡些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今天不止是阿姐起的迟,娘也才刚起来。我进来时,娘还提醒我,让我别吵你,让你多睡一会儿。”
陈婉清不与赵璟多说,只系好了盘扣回头嗔他一眼,“以后不能如此了,太慢待长辈了。”
“好,我都听阿姐的,以后阿姐让我何时喊你起床,我就何时喊你起床。”
这话听着挺正经的,但不知为何,又总觉得有些不正经。
陈婉清想不出个所以然,只将赵璟撵到一边去,就着他刚端过来的热水一番洗漱,然后赶紧去拜见长辈。
庄户人家,敬茶时没那么大的规矩,也不讲究所有族亲都在场。
陈婉清给赵娘子敬了茶,改了口,孝敬上一双鞋袜与一身衣裳,赵娘子欢欢喜喜的收了,给了她一只玉镯当改口礼。
这玉镯陈婉清也眼熟,正是赵娘子以往带过的。
这是赵秀才与她成亲十年时,特意买来送给她的。赵娘子非常爱惜,除非逢年过节或有大场面,平常几乎不怎么戴。
陈婉清条件反射就要往外推,赵娘子却直接将镯子给她戴上了。
“这是璟哥儿他爹买给我的,总共是一对。那时候我就说,将来一只给璟哥儿媳妇当见面礼,一只给香儿当陪嫁。娘说到做到,你公爹在天上看着呢。”
陈婉清侧首看赵璟,赵璟就说,“阿姐收下吧,娘真心要给,不收反倒驳了娘的好意。”
“对啊,收下吧,你不收,以后香儿也不敢收。”
陈婉清闻言,只能将玉镯收下了。
之后,她又给了香儿见面礼,是一对带着铃铛的珠花,非常好看灵动,颜色还是小姑娘家都喜欢的桃粉色,香儿欢喜的什么似的。
一家人这才去用膳,陈婉清扶着赵娘子往外走,期间几次看赵娘子的面色。
赵娘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,就说,“娘没事儿,昨天喝了一碗汤药,一觉睡到大天亮。娘许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,今天起来,浑身轻松。”
“那是因为大哥成亲了,娶的又是我嫂嫂,您心里高兴,又觉得了了一桩心事,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。”
“是这么回事儿,总归娘现在好的很,清儿别担心娘了。”
“可您昨天晚上,面色瞧着确实不大好,我的意思是,这两天我和璟哥儿陪您去县城,再寻大夫看一看。”
赵娘子忙摆手,“不用,不是什么大毛病。”
“去看一看吧娘,看过了我与璟哥儿都安心。璟哥儿,你说呢?”
赵璟自然点头,“明天要回门,我们干脆下午去。下午去县城,顺便将回门的礼也买了。”
赵娘子这才点头,“那就去吧。”
一家子吃过饭,赵璟出门去借牛车。
他是会赶牛车的,这些年坐大山叔的牛车,看也看会了。
赵璟很快借来了赵大伯家的牛车,带上一家子妇孺,一道往县城去。
这可是一景,路上碰上村里的人,免不得打趣。再问及他们往县城去的因由,赵娘子笑着说,“年关了,去县城买些东西好过年。”
“那也太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