鼠群的吱鸣声都不见了。
“瘟疫是第一次筛选。没有资格的人离场;感染后是第二次筛选,不能抱有神志的,同鼠群为伍,成牲畜,做工具——格林·科恩先生,我敢打赌,有你这样的‘野兽’,就必然有真正的‘清醒者’…”
鞋跟一顿。
在弗洛伦斯崇拜眼神中缓缓转身的男人,沉甸甸的视线落在了房间里最不该被注视的人身上。
小莱顿。
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。
弗洛伦斯忽然想起,当他们进屋时,金斯莱开口的第一句话:这孩子竟然活着?
这并非‘不会讲话’。
“事实是,能够在瘟疫中存活,清醒操纵鼠群的患者的确存在——三分钟。”
一只银怀表从金斯莱的袖子里滑出来,落进男人的掌心。
他低头看了眼时间,更正道:
“不受打扰的三分十七秒…老鼠都去哪了,小莱顿先生?”
弗洛伦斯惊讶地捂住了嘴。
——可即便这样,她也没有挪动自己的脚。
小莱顿不会害人的。
是吗?
“我为帝国而战,士兵。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安全离开——在我看来,你完全不必在意我的身份。”小莱顿一改方才的怯懦,拉长了脸,眼中的火光比弗洛伦斯此前手中的火炬还要明亮。
他从阴影中走出来,抬起头。
弗洛伦斯看到他那张稚嫩脸上爬满了汗珠。
他讲话讲的艰难。
并且,越来越艰难。
有什么在不停撕扯他的灵魂。
金斯莱心中清楚:就像黑暗中的烛火。
如果把黑暗比作鼠群,小莱顿要对抗的可不止有格林·科恩——而是这庞大鼠群原本的目的。
他们。
人类。
“我得道歉,真不该浪费这三分十七——现在是三十六秒。”侦探话音落地前,文明杖就对准了门板上表盘大的孔洞,对准那快要把脑袋伸进来的男人的脸。
火焰从杖尖喷发。
旋转着钻入血肉的子弹,并未在男人期许的目光中崩裂敌人的头骨。
它被卡在了紧实的、不停蠕动的血肉里。
只毁了格林·科恩的半张脸,一枚眼球。
——枪声仿佛推动了某只滑轮的开关。
有人拧开门,踏着花哨的舞步,坐到了本该格林·科恩的席位上。
在金斯莱和弗洛伦斯眼中,这门外狂躁的、不停咆哮的男人忽然冷静了下来:他安静的用独眼端详两人——更多是‘长篇大论’的金斯莱。
不敢置信。
金斯莱竟从那双畸变的眼球里看出了‘赞许’。
他的声音改变了。
“凡人中也有不少优秀的存在…”
‘格林·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