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,起驾回宫吧。”
李福上前搀扶住李承乾说道。
李承乾摇摇头,目光依旧望著石门:
“你说,你皇祖母在里面,会不会怪我”
李福一怔,隨即低声说道:
“父皇做得很好。皇祖母泉下有知,定会明白的。”
“明白吗......”
李承乾喃喃自语道,
“或许吧。可有些事,明白不代表能接受。”
他转身往回走,雨靴踩在泥泞的路上,发出沉重的声响。
身后,是沉睡的先祖,身前,是风雨飘摇的江山,和虎视眈眈的兄弟。
这场雨,怕是要下很久了。
长孙无垢的葬礼过后,长安的空气並没有变得轻鬆。
朝堂上的气氛愈发微妙,官员们说话都小心翼翼,生怕触碰到那根无形的引线。
李福最近很忙,忙著推行 “均田新制”。
山东士族被打压后,大片的土地被收归国有,如何公平地分给百姓,成了头等大事。
他几乎住在了户部,案上堆满了各地的田契和人口册。
“大哥,歇会儿吧。”
李禄端著碗热汤进来,他刚从演武场回来,甲冑上还带著寒气,
“这都快三更了,再熬下去,身子该垮了。”
李福抬起头,眼下有著浓重的青黑,却依旧眼神清亮:
“没事,这几批田契核对完就好。
你看,这是并州的,武家被抄没的土地,能分给五千多户流民,这样一来,那边的隱患就小多了。”
李禄凑过去看,只见册子上密密麻麻写著人名和土地亩数,字跡工整,一丝不苟。
他嘆了口气:
“大哥,你就不觉得......皇叔最近太安静了”
李福的笔顿了顿,墨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团:
“怎么说”
“他最近很少上朝,总说身子不適,可我派去盯著的人说,他天天在府里见客,来的都是些寒门出身的官员,还有几个是羽林卫的校尉。”
李禄压低声音,
“我总觉得,他在憋著什么大招。”
李福放下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:
“我知道。上次江南賑灾粮的事,父皇敲打了他,他现在是在避风头。”
他看向窗外,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:
“但避风头不代表收手。
你没发现吗
最近刑部抓了不少人,都是以前依附山东士族的小官,罪名都是贪赃枉法,可谁都知道,这些人背后,有皇叔的影子。”
“他这是在......清除异己”
李禄皱眉,握紧了腰间的剑柄。
“不止。”
李福的声音沉了下来,
“他在立威。
让那些寒门官员知道,跟著他有肉吃,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知道,不站在他这边,下场就是这样。”
两人沉默了片刻,空气中瀰漫著不安。
“那父皇知道吗”
李禄问道,语气里带著一丝期盼。
他总觉得,只要父皇出手,就能镇住这股暗流。
李福苦笑了一下:
“父皇怎么会不知道只是......”
他没说下去,但李禄懂了。
皇祖母的遗言像道枷锁,捆住了父皇的手。
他可以敲打,可以防备,却不能真的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。
“那我们就眼睁睁看著”
李禄有些急躁,
“等他把所有势力都拉拢过去,等他羽翼丰满,到时候再想动手,就晚了!”
“急也没用。”
李福拿起笔,继续在田契上签字,
“我们能做的,就是把手里的事做好。
均田制推行得越顺利,百姓就越安稳,皇叔想闹事,就越难找到藉口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李禄:
“还有,你的羽林卫,一定要盯紧了。
不能让任何人在禁军里搞小动作,这是父皇的底线,也是我们最后的屏障。”
李禄重重点头:
“放心吧大哥,谁敢动羽林卫,先过我这关!”
与此同时,李治的王府里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书房里灯火通明,李治坐在榻上,手里拿著本《孙子兵法》,看似在看书,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著跪在地上的人。
那人是刚从岭南回来的密探,脸上带著风霜,声音嘶哑:
“王爷,武顺在流放的路上病逝了,说是染了瘴气。”
李治翻过一页书,语气平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