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红了。
这调子,温柔里藏着说不出的怅然。
“相逢,是前世注定,痛并把快乐尝尽……”
凝霜唱到这句时,目光轻轻扫过台下的时念。
时念站在回廊下,手里还拿着刚誊抄好的《海晏河清》稿纸。
雪落在纸页上,瞬间融成小小的水痕。
此刻的歌声,像跨越了几十年的时光,把母亲的温柔,轻轻送到了她耳边。
台下的学子们凑在一起,小声解析着歌词。
有个穿旧长衫的学子道:“痛并快乐尝尽,说的不就是阿湄吗?”
“苦了这么久,终于等到昭雪,这快乐里,藏着多少痛啊……”
旁边的人点头附和,有人拿出纸笔,飞快地记下歌词,说要带回书院,念给没来看戏的同窗听。
“明明,话那么寒心,假装,那只是叮咛……”
凝霜的声音轻轻颤了颤,这句唱得格外轻,却像针一样扎进人心。
有客人想起唐明当庭狡辩“账本是伪造的”,想起户部侍郎当庭包庇的嘴脸,忍不住叹气。
泉州来的商人则攥紧了拳头,低声道:
“当年唐家的人也这么说,三文一斤是为了帮我们,明明是压榨,却说是好心,寒心啊……”
雪越下越大了,从一开始的细雪粒,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雪花。
飘进戏台,落在凝霜的旗袍裙摆上,落在客人的肩头,落在时念手里的稿纸上。
凝霜抬起头,望着漫天飞雪,继续唱道:
“泪尽,也不能相信,此生,如纸般薄命,我慢慢的听雪落下的声音……”
歌声里,时念忽然想起昌阿公说的“阿昭当年抱着你,在雪地里走了三天”。
想起原主父母的合葬墓前,那束在风里轻轻晃的白菊。
雪落在她的发梢,冰凉却不刺骨,反而让心里的暖意更浓。
这雪,像是在为旧案里的逝者送葬,也像是在为新生的日子洗礼。
台下的客人没人急着走,都静静地听着歌,看着雪。
有个老妇人掏出帕子,一边擦眼泪一边笑:
“这雪下得好,这歌也好,听着心里亮堂……”
吴婶也跟着笑,手里的桃酥早就凉了,然而咬下一口,味道依旧甜滋滋的。
凝霜唱完最后一句,乐声渐渐轻了,只剩下雪花落在灯笼上的“簌簌”声。
她对着台下深深鞠躬,月白旗袍上的雪粒像是在闪着光。
台下再次响起掌声,比之前更热烈,还夹杂着几声欢呼。
有人喊“再唱一遍”,却被时念笑着摆手拦下。
“这雪难得,让大家好好赏赏雪,听听这雪落下的声音。”
众人会意,纷纷抬头望着漫天飞雪。
雪落在戏台的飞檐上,落在诗签墙的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上,落在怡红院的青石板上,把整个院子裹得一片素白。
时念走到戏台边,看着凝霜走下来,轻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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