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元介点了点头,又抬手揉了揉额角。
昨夜那坛烈酒后劲还没散,太阳穴突突地跳着,连带着眼前都晃了晃。
他按了按眉心,声音带着几分宿醉的沙哑:
“我先回院里看看,估摸着吴婶该备午膳了。”
刚转身,就听见院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乔章林扶着回廊的朱红柱子慢慢走出来。
他的衣角还沾着昨夜未干的酒渍,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,显然也和杜元介一样,没睡安稳。
“杜兄,热搜榜已经贴好了?”
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,却难掩眼底的轻快。
毕竟中举是天大的喜事,就算宿醉也压不住。
“贴好了。”
杜元介应着,顺势往院里望了望。
这一眼,正瞧见浅醉和晚晴揉着眼睛从西厢房出来。
“头好晕啊,早知道昨夜就少喝两杯了……”
更别说林海生、邱阳和王青山三位老先生。
昨夜阿福围着他们劝酒,黄酒一杯接一杯地倒,三位老人架不住热闹,也喝了不少。
此刻三人正坐在回廊的石凳上,手里捧着吴婶刚沏好的醒酒茶,瓷杯焐着手心,却还是没精神。
你看我、我看你,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同款的疲惫与狼狈。
邱阳先忍不住笑了,指尖敲了敲茶盏沿:
“活了大半辈子,竟被一群小辈灌得宿醉到现在,这要是传出去,怕是要被同行笑掉牙。”
王青山跟着点头,嘴角却带着笑意:
“昨儿高兴嘛,章林中举是咱们怡红院的大喜事,多喝两杯也值当。”
正说着,灶房方向传来木托盘的磕碰声。
吴婶端着个漆色木托盘快步走出来,托盘上摆得满满当当。
四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、一碟脆生生的酱黄瓜,还有两屉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,全是清淡养人的吃食。
“都别坐着了!快过来吃午膳!”
她把托盘稳稳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,又转过身对着院里喊,声音亮堂得很。
“阿福!念一!别在院里瞎晃了!再晃下去,头晕都要晃成头痛了!”
后院立刻探出来个脑袋,正是阿福。
他的前襟沾了不少尘土,想来是刚睡醒就扎去后院瞧新怡红院的图纸了。
听见吴婶的话,他揉着肚子跑过来,眼睛亮晶晶的:
“吴婶,今儿有鸡蛋吗?”
“有!刚煮好的茶叶蛋,我剥了壳放粥里了。”
吴婶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,没好气地瞪他。
“昨儿就属你喝得最欢,今晨起得最晚,倒还有脸要鸡蛋?”
嘴上虽这么说,她却顺手往阿福碗里舀了个茶叶蛋,又多盛了半勺粥:
“快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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