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章林走在人群里,听着身边的调侃。
阿福说回去就找剃刀帮他刮胡子,保证刮得比之前还白净;
吴婶问他想吃甜的还是咸的,甜的有糖糕,咸的有酱肉包……
疲惫好像被这热闹一点点驱散了,乔章林悄悄看了眼时念。
她走在旁边,偶尔和晚晴说两句账房的事,半句没提考试的事,心里忽然松了口气。
其实考前他一直怕,怕考不好让大家失望,怕辜负时念帮他请夫子、整理典故的心意。
可此刻才懂,怡红院的人在意的从来不是他能不能中举。
而是他累不累,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。
深秋的风卷着落叶,扫过青石板路,叶子落在脚边“沙沙”响,却没带来凉意。
乔章林觉得,这三天的苦熬都值了。
不是为了可能中的举人,不是为了将来的官途,而是为了这群等在贡院门口、笑着调侃他“变老头”的人。
为了怡红院这份像家一样的温暖。
前面就是春螺巷的巷口,吴婶已经开始催:
“快些走!鸡汤再放就凉了,章林这孩子得喝热的补补!”
乔章林望着这一切,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。
不管考得怎么样,他知道,回到怡红院,就有热饭热汤,有笑着等他的人,这就够了。
深秋的风裹着寒意,从春螺巷的巷口钻进来,吹得怡红院檐角的诗签“哗哗”作响。
往日里飘着桂香的院子,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桠。
枯黄的叶片被风卷着,落在青石板上积了薄薄一层,踩上去“咯吱”响,像是在数着入冬的日子。
吴婶正站在院中央指挥伙计们搬炭盆,手里还拿着根木柴,时不时往炭堆里戳两下。
粗布围裙上沾了些炭灰,鬓角的头发也乱了,却依旧精神头十足。
“东厢房的炭盆放窗边,别离床太近,小心烧着帐子!”
“堂屋的多放两个,客人来听戏得暖和些,别冻着人家!”
“还有灶房门口,也放一个,我们熬粥时能烤烤手!”
伙计们扛着一筐筐炭块往各个房间送,却笑着应下:
“吴婶放心!保证摆得妥妥帖帖!”
时念站在回廊下,身上披着件薄披风。
是暖夏前几日给她做的,墨色的软缎料子上绣着只开屏的孔雀,孔雀的羽毛用了银线,在光线下泛着淡光。
她望着院角那棵老槐树,叶子落得只剩光秃秃的枝桠,枝桠间还挂着个去年的旧鸟窝。
她这才恍然惊觉,日子竟过得这么快,从春天到深秋,转眼就要入冬了。
“念姐。”
浅醉从灶房走出来,手里端着碗刚温好的姜茶。
她快步走到时念面前递过去。
“流芝那边我让十四送了补品去,是吴婶熬的阿胶糕,加了核桃和芝麻,说对孕妇好,能补气血。”
“流芝还让我带话,说多谢您记挂,就是现在身子沉,走不动路,